入门
这两日的经历像一场梦,睡醒了,便褪去斑斓的色彩,什么也没有留下。
清晨,冉竹依然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从朽坏的木板上爬起来。
渣爹出去狂赌了,一大早没影,估计又是整日不着家。
肚子咕噜咕噜地空转几声。她摸了摸瘪下去的胃,才发觉自己昨天一晚上都没吃东西,现在非常饿、非常地饿。
冉竹端着高凳往灶台走,决定用剩下的面粉给自己蒸个馍馍。
刚刚盖上蒸笼盖儿不久,她正正坐在旁边打盹呢,只听“咣当”一声,那已经废掉半块的木门被撞开了。
从门外冲进来几个膀大腰圆的打手,像迎宾一般分开两列,立正站好。
冉德富从中间连滚带爬地进门,獐头鼠目,脖子一伸,探头指着冉竹嘻嘻笑:
“大爷您看,这就是我那闺女,揭露了申家的罪行,可是咱们飞叶城的英雄!您知道天剑宗的仙人吗,他们啊,差点就要收她做徒弟了。”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身穿花哨锦衣的瘦高个儿踱着步进来,嫌弃地环顾四周。
冉竹咳了两声,被柴火的烟熏得直冒泪花,在一片雾蒙蒙的视野中那瘦高个儿忽然向她走来,像查看货物一般捞起她。
他动作熟稔,为了看牙口,捏着她的下巴左右摇晃:
“太瘦了。最多能卖三两,嗯,四两吧,不能再多了。”
冉竹:……
心里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飞叶城的英雄就这么被她爹给卖了,还只卖四两银子;而飞叶城罪魁祸首的女儿,在仙门里面练练功、洒洒水,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呢。
这特喵的是什么世道!
冉德富听到四两的报价,也不太开心,哭丧着脸:“大爷啊,您再添点,这可不够我还赌债的。”
“说了最多四两,”瘦高个儿十分不耐烦,甩起袖子调头就走,“你不卖便罢了。”
冉德富见买主走了,连忙跟上去,像哈巴狗似的跟着人家屁股:“大爷,您看这样行吗,听说有的主顾喜欢玩弄童女……”
令人恶心的声音,随着他们一步步走远,逐渐小了下去。
冉竹“呸”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转身回灶台,拿出她刚刚蒸好的馍馍,包在干净的布包里。
这个破地方是没法呆了,趁早换个地儿过活。
反正那歪脖子树下她还埋了些钱,正好挖出来,直接带钱跑路。
哦,对了,还有那个赌鬼的四季衣裳,都是家道中落以前购置的好货,有貂有皮的,应该能去当铺换不少银子,够她几个月的盘缠。
冉竹正在疯狂洗劫赌鬼的衣柜,忽然门又响了,吱嘎一声,显得十分刺耳。
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浑身一僵,出气都短了,被当场抓包的咯噔感冲上心头。
“请问,”身后传来一个清清雅雅的声音,十分悦耳,“冉竹在吗?”
她转头,发现门口站的不是渣爹,而是一个身着黑衣的小少年,大约十一二岁的年纪,个头比她高不少。
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亦能看出他五官俊秀,仙资玉质,定是哪个仙门的优秀弟子。
“我就是冉竹,”她一边埋头塞衣服,一边回应,“你是谁呀,找我干嘛?”
少年一板一眼地朝她做了个揖:“我叫尤清寒,是合欢宗弟子。”
合、合欢宗?
这不是传说中的香艳门派吗……那啥,就有很多脖子以下的内容,说太多播不出来那种。
可是眼前这个少年看起来无比正经,比天剑宗的人还彬彬有礼,一言一行甚至有些过于刻板。
该不会是诈骗吧?
冉竹只觉得眼皮跳来跳去:“合欢宗找我干嘛?”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叫尤清寒的少年不自然地抿了一下唇,“之前在申府门前那个牌匾,我听说是你爹捡走了……”
哦,那个呀。以一己之力,帮她重创申夫人的神器,还顺带骂了淮中林,简直不要太好用。
冉竹点头回应:“嗯,是他捡走了。赌鬼嘛,干啥啥不行,哄抢第一名。”
尤清寒面露喜色:“太好了。那个牌匾其实是我的,可以还给我么……”
冉竹摇摇头:“这恐怕不行。”
尤清寒一愣,目光落在女孩瘦尖的下颚,声音小了下去:“为什么啊?”
为什么不能还给他……难道、难道是要用牌匾要挟他,换取什么好处?
女孩打个哈哈,指着灶台的方向:“木质很好,很耐烧。多亏了它,我这几日都没劈柴。”
尤清寒:“……”
见他脸色灰溜溜的,冉竹也不再理他,抓紧时间收拾包袱,准备出逃。
正在此时,死机已久的系统竟然垂死病中惊坐起,出现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