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好了,我们先回去了再说吧。”
人员分配是禅院扇和东方清河一辆。
直哉与东方秋一辆。
此外,东方清河还从随从中派了他的助手跟随东方秋的车,那位随从是会日语的,应该是打算给他们当翻译吧。
禅院直哉坐在副驾驶位,从后视镜随意一瞥就能瞧见后座的那人。
只是她上车后好像压根没有交流的意愿,一直望着车窗外,看着路旁景色飞速后退,眼里透露着新奇。
再然后,表情逐渐失去兴趣,坐在位置上发呆。
不知道是第几次瞥向后视镜,禅院直哉发觉她已经睡着了。
他抿抿唇,干脆靠向椅背,陷入遐想。
如果是这样的妻子,好像这场联姻并不糟糕。
*
我叫东方秋,15岁。
我原本不姓东方,只不过父母早亡,6岁那年我被外公接回东方家,从此改了母亲的姓氏。
今天是个意义非凡的日子。
——因为从今日起我就要在日本生活了。
对普通留学生来说,这可能没什么,但对在咒术世家长大,日夜无歇艰苦训练,并且时刻被人监管的我而言,这就好像刑满释放的犯人获得自由般,令人兴奋激动。
当然,在长辈替我安置妥当,离开日本之前,我必须安分,不能表露得太过高兴,否则我很怕他们会对我重新评估,换其他人来完成任务。
我坐在汽车后座上,一言不发,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乖巧。谁叫旁边还有我舅舅的眼线。
而我那个未婚夫总是时不时偷看我,不论是初次见面看我时的惊艳,还是日常投来的小眼神,这些我都习以为常。
如果不是我注意全在窗外景色上,我可能会回视他,当场抓住他偷窥行为,然后再给他笑容,可惜现在没这个功夫。
至于我未婚夫本身,这个叫禅院直哉的少年,我对他没什么特别想法,只能说长相在我这算是合格的,毕竟也不是初见了。
外公当时给我看的照片中就有他,人也是我亲自选的,只不过照片里他还是黑发,年龄没变……应该是近期染的头发,还打了耳钉,挺新潮的啊。
想到这里,又看着一幕幕倒退的陌生景象,突然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毕竟在此之前,我还老老实实地在山里上学呢。
直到那天,突来的变故。
……
7日前。
天色从中午开始就突然暗了下来,黑色的云乌压压一片。
下午还有课,但是学校已经没法呆了,我干脆溜了出来,沿着路往家的方向走去。
然而一场倾盆大雨骤然降临。
真是倒霉至极。
山里即使有开凿好的路,也因各种坡度而极其不好走。
我找了处歇脚的亭子,稍微躲了会雨,可随着天色愈来愈暗,也不见雨有停下的趋势,我只好放弃等待。
往常这个时候家里应该会出动大批人手来寻我了。
偏偏今天异常平静。
真是讨厌啊,是对我的惩罚吗,让我自己走回去?
我灵光一闪,念头从脑海划过。
要不要干脆趁这个机会离家出走?!
但想法只持续了一秒,转念想起自己现在身无分文的处境,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我可以吃训练上的苦,但绝对不能吃贫穷的苦。
准确来说,在物质这方面,我是绝对不会苛待自己的类型。
我喜欢一切昂贵且漂亮的东西——当然,食物除外。
总之我在这场雨里淋成了落汤鸡,以至于我的情绪也跟着低落不少,我突然在路边叫不出名字的树停下脚步,上面挂着粉白色的花,有一朵经不住风雨摧残从我眼中落下,顿时被潮湿与阴冷污染,月色下格外凄惨。
——真可怜,简直跟我一样。
我收回视线,继续前进,路过时没有刻意避开,不经意地给那朵落败的花补上了一脚。
我老实回到家门口。
那一对肃穆的石狮子一左一右昂首挺拔着,完全不受风雨侵扰,威风如旧。
侧门缓缓打开,是总管家王道行,他举着把老旧的黑伞,缓步走至我跟前,才稍稍给我挡了点雨。
现在挡雨有什么用?假模假样的。
我不加掩饰,用十分直白带着指责意味的眼神看向他。
这位年近50的总管家对我眼刀视而不见,淡淡说道:“秋小姐,先去洗漱一下吧,家主大人在书房等你。”
果然还是惊动外公了啊。
“好吧。”我耸耸肩,随口应了声,越过他自行进入宅邸。
仆从们已经守在门口,我刚踏入室内就围了上来,浴巾包裹着我,替我擦拭还在滴水身体。
“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