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学术会议进程过半。云澈结束自己的研究汇报。茶歇时间，云澈年轻履历光鲜，汇报的内容属学界前沿，前来交流的学者不少。

云澈身着正装，手持一杯咖啡，嘴上挂着和煦妥帖的笑容。身边站着都是学术界颇有名望的大拿，交谈之间，看向他的不光颇具赞赏。

银禧的甜品做的精致漂亮，胡晓带着两个小师弟站在茶点区，没过一会儿就挑了一小盘。

其实小师弟说的也没错，博士生涯清苦，云澈是来开会，他们主要是来改善伙食。

胡晓向茶歇区最热闹出望去，过人的相貌，温和得体的姿态，不菲的成绩，云澈无疑是人群中最耀眼的一个。

其实他们几人细算起来，比云澈还要低上一辈。云澈是林振鹏院士的关门弟子，和他们的博导师出同门，是师兄弟关系，据说当年选导师时，林院士和学院内另一个院士两个老头吹胡子瞪眼，一把老骨头差点大打出手，就为了将云澈抢入自己门下，最终云澈因为研究方向，最终选了林院士。

林院士已是高龄，精力有限，最初红树林研究所是交到他们博导手中，不过去年身体出了些小毛病，去国外做手术修养，他们几人便直接被导师丢到云澈手下，由云澈带着。红树林研究所也变成云澈挑大梁。

能进T大都是天之骄子，要听从一个比自己还要小上四五岁的人管教，最初都心有不服。

但真正接触下来，云澈确实是个很优秀的领导者。

读博很苦，没日没夜看文献，野外考察环境恶劣，做实验到深夜是常态。很多人都熬不住这种苦，抑郁焦虑再常见不过。

云澈却不同，心性坚忍，专注力持久，每天就运动实验睡觉三项基本活动循环往复持续到今天。对植物学也是真的热爱。野外考察永远走在一线，永远是最晚离开实验室的人。

之前大家做了三个多月的实验最后一步出现偏差，大多数人心态都崩了。云澈依旧面色平静，劝他们先回去休息。第二天再来研究所时，问题样本已经被选出，云澈裹着一条毯子在杂乱不堪的休息室睡的很沉。

这大半年下来，云澈确实带着整个实验室做出了不错的成果。也获得了所有人的信服。

茶歇结束前，云澈总算得空，靠在休息区一角，扯下眼镜，长长舒了一口气。

——一个茶歇比学术汇报还要劳神费力。

学弟将茶点递给他：“学长牛逼。”

茶点入口口感细腻，但偏甜了几分，云澈只是尝了一口，便放在一旁，阖上眼睛稍作休息。

学弟：“那不是那天景明的妍总吗？”

云澈眼瞬间睁开，顺着学弟所指的方向看去。

“学长前几天不是还提交了景明项目的实地考察调研报告和意见反馈给红树林保护协会，也不知道效果怎样。”

几人躲清闲，休闲的位置已经到了茶歇小厅的最边缘，恰好可以看到隔壁厅的场景。

隔壁厅私密性更强，云澈从环绕的花藤空隙中隐约看到卡座中坐着两人。其中一侧看侧颜是景妍，对面应该是一位男士。

桌上摆着一束玫瑰娇艳无比，花瓣重重叠叠，呈渐变色，花心是偏浅色的红，花瓣边缘是厚重馥郁的酒红色。生长在海拔三千米火山泥上的厄瓜多尔红酒玫瑰确实是很衬景妍的花。

云澈目光紧紧盯着那束玫瑰，唇角不自觉崩成一条直线。

卡座中两人结束了交谈起身，云澈总算看就清对面那位男士的相貌，长得还算不错，但眉眼之间神色轻挑，看起来并不正派。

男士将红酒玫瑰递给景妍，景妍含笑接过。

学弟：“那不是谢嘉泽吗？”

云澈：“是谁？”

小师弟无奈：“学长你不看校园论坛的吗？”

看云澈眼神不解，解释道：“我们学校的MBA班的，明面上成功人士，商界精英，实际上渣男中的渣男，脚踩N条船，劈腿快劈成章鱼，前几天在校园论坛上几个被她渣的学妹联手挂他，最近几天论坛上都快被他的‘丰功伟绩’屠版。”

“他还送玫瑰，难道又在钓鱼？妍总精明强势，他应该拿不下吧。”

云澈手不自觉紧握，察觉时指尖已经将掌心抵得发痛。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云澈严谨地像分析实验样本一样分析两人的举动：肢体没有过多接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应该并不亲密。

——但这都和他没有关系。

云澈心无尽的坠.落下去，陷入一种无比复杂的情绪。他生活一向单纯，很少有情绪波动巨大的时刻。面对情绪，甚至不知所措。

但此时摊开手掌，掌心几道深深的印痕。有失落，好像也有不甘。

“好了，这也不是我们能管的。”胡晓打断，“茶歇时间快结束了，回会场吧。”

云澈被胡晓推回会场，会场交流频繁，他也只好将思绪强行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