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
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候,这样冷得每讲一个字都仿佛裹着层冰渣子又一身“不好惹”的时候。
美西虽然是一帮姐妹里最会起哄的,但同样也是里头最会看眼色的那一个,知道刚才的话已经触到姜则厌的底线了,于是,立马调转面孔笑嘻嘻地解围:“好了好了,你们开玩笑也要讲分寸的,人家女朋友还在好不好。”
“就是,你们这帮女人一天天嘴碎得要死,能少讲话?”奥伺克伺机插一句。
“没事,”虞伽眼睛不看她们,指腹磨了磨啤酒罐口,“我开得起玩笑。”
这话一石二鸟,态度表明了,气度也尽显,姜则厌这才撇头朝她看一眼,偏偏虞伽也转过脑袋去看他,于是,两人的视线就这么不约而同地对上。
双目对视着,无声地对视着,两秒后,他的手指在底下勾了下她垂在凳沿旁的手指,虞伽挑了下眉,他就终于露出了一个邪邪的笑。
桌面又热闹了起来,美西催奥伺克去点菜,姐妹们各个叼着烟,吞云吐雾的,欢声笑语声很快就淹没了两分钟前一触即发的僵局,那时候,姜则厌正摁住手机屏发语音消息,而虞伽则单手托着下巴,看他。
直勾勾地看着他。
直到姜则厌察觉到她过热的目光,才将注意力挪过去,说:“怎么了?”
“是么?”她却回。
“嗯?”
姜则厌锁了手机屏看她。
她也在看他。
“是她们说的那样么?”
“你信?”
“夏竹挺想你的。”
“她想不想我,我不想知道,”他说,“我在意的是你怎么想?”
“同意跟她订婚的时候你怎么想的?”
这么句话落下后,姜则厌没有立马表态,安静了三四秒,有意避开视线,随后伸手去够桌面上的打火机,但手指还没碰到,就被虞伽提前夺走。
她仍一刻不离地看着他,态度明显有些不耐烦了,重复一遍:“怎么想啊?”
“想听真话假话?”
“真话。”
“就觉得这辈子就这样过了,跟谁过都一样。”他平静地回。
后来,虞伽被那帮姐妹灌了不少酒,人被姜则厌带回家的时候都有些断片了,只记得姜则厌从背后抱住她,他的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肩膀,十指被他紧扣着不放,呼吸缠着他的,跟他热烈地接吻,跟他在城市快要天明的暗淡光线里紧密相拥,他的额头凝着汗,而她凌乱的长发则被他从胸口拨到肩后,那时候,她脸颊泛红,又难得粘人,双手楼着他的脖子贴到他耳边说醉话:“你猜我最喜欢你什么?”
他笑:“活好?”
“狗屁,”她靠在他肩膀上,含糊不清地说,“跟你做特别有感觉,每次都是。”
“睡吧。”
虞伽没应声,应该是累得睡着了,姜则厌没再跟她说话,拉上卧室窗帘后,抱着她睡下。
隔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间十点多了,虞伽醒来之后的习惯动作就是去枕边捞人,结果捞半天也没捞着,直到睁眼后才发现身边是空的,正想着人跑哪去了,然后就闻到从厨房那儿飘来的饭香味。
那时候,姜则厌在厨房做意大利红烩饭,香味溢满整间公寓,虞伽就这么撑着手臂站水槽旁边看他,长发从一侧肩膀垂下来,另一只手里慢悠悠抛着一个新鲜的西红柿,也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他,觉得爱做饭的男人真TM挺帅。
过了半分钟后,她才开口:“以后你主内我主外吧,这画面太和谐我都舍不得打破。”
“你老公能主内也能主外。”
“你把我的活都给抢了,那我做什么?”
“这还不简,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彼时,姜则厌正好将做好的红烩饭装盘,虞伽抛西红柿的动作停顿,说:“那我想开间花店,一周只营业两天,每天最多接待十个顾客,店内就卖一种花。”
“随你。”
“我还想环游世界,去埃及看金字塔,去非洲看动物迁移,去欧洲小镇看晨昏交替。”
“你开心就好。”
“我还想上天。”
她故意这么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姜则厌顿了两秒,抬额看她:“你要认真的话,我还真可以带你去。”
虞伽挑了下眉:“你怎么那么牛?”
“你老公多牛你不知道?”
他笑。
而就在那个当下,虞伽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喜欢跟姜则厌在一起的感觉了,自从父母双亡后,她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她爱他并不全因为他潮他帅,他优渥的家境,他良好的家教,他无可挑剔的人品,而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被保护着的。从起初的不容他人臆想和妄言,到后来为护她而差点丧失理性将有可能会伤害到她的人打残,似乎除了那两次他自认为“丧失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