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暴
入血液之中,行为也变得稍微迟缓麻木。
不多时,她低头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九点刚过一刻。
时间还早。
步子刚要朝外头挪,门口又响起一阵动静,虞伽下意识别过头,随着逐渐敞开的别墅大门,一个插着兜的姜则厌就这么措不及防地出现在视界范围之内。
虞伽看着他,看他站在一片昏天暗地里的晦暗身影,开口:“怎么,怕我想不开?”
“酒不多了,我去附近超市买点。”
“哦。”
应着,双手扶着肩上的披肩,目送他。
但姜则厌偏偏没走,就这么一言不发地低头看她,腮帮子徐徐挪动着,时间静止了,云层里滚过一道闷雷,夜风将四周的树木刮得呼呼作响,然后,他说:“我夜盲症,到了晚上看不清路,所以你要跟我一起去,帮我指路。”
夜盲症个屁。
她看他之前跑夜路的时候不照样骚得飞起,但虞伽没有戳破,知道他在找台阶下,所以就顺着他的意思上了车,等车内暖气在逼仄的空气中缓缓流淌开来的时候,酒劲也随着温度彻底被催了上来,一呼一吸间皆是浑浊酒气,姜则厌扣安全带的时候朝她瞅过一眼,他倒是清醒,没喝多少酒,是澳洲驾车时体内酒精浓度允许范围内的量。
虞伽把披肩从肩膀上拿下来,盖到腿上,姜则厌单手控着方向盘,把车子从前庭倒出去,内饰灯是蓝色的,打在他懒洋洋的侧脸,虞伽瞥过一眼后,说:“他们喝什么酒?”
姜则厌没有说话,直到车头拐过两个弯,彻底远离了别墅后,他才别过头看她一眼:“你以为我真闲的要帮他们买酒?”
这话一撂下,虞伽就认清了一个事实,知道上了他的贼船,但为时已晚,也只能任由他摆布,于是,呼吸沉了沉,头脑发木,半小时前上演过的场景和对话在脑海中排山倒海般涌来,情绪被彻底侵入血液的酒精所支配,她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旧账,说:“姜则厌,你给我讲清楚,到底在内涵谁朝三暮四呢!”
“你要觉得不对,可以反对。”他秒回。
虞伽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眼眶也红了一圈,情绪受酒精影响而波动得厉害,鼻尖充盈着浑身漫上来的酒气,她忽然呵笑一声:“反对个屁,我凭什么要反对一句完全不占理的话?”
抽了下鼻子,捋头发,三秒后又接着说:“说副驾驶不坐别人的是你,现在啪啪打脸的又是你,要说真正朝三暮四的那个是你才对!”
情绪剧烈起伏着,眼泪也随着掉了一颗。
姜则厌没有说话,单手把着方向盘一言不发地目视前方,这时,车子拐上高速,四周的光景从眼前飞速晃过,虞伽又抽了下鼻子,声音里夹着一丝哽:“混蛋,你要带我去哪?”
疾风呼啸而过,云层里又滚过一道闷雷,虞伽撇过头看窗外,昏暗天穹下,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带着越下越大的趋势,城市被雾气笼罩着,路面湿透了。
于是,在延向无尽远方的高速公路上,在充斥着两人鼻息的越野车内,又一颗眼泪无声地滑落。
十分钟后,车子终于在方圆十公里外的空旷荒野地带停下,随着车子熄火的同时,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停止了运作,车内光线霎时暗了下来。
雨仍在下,窗外的雨丝洋洋洒洒地飘,姜则厌在这时去碰她的手,却被虞伽下意识地抽开,他的手落了空,但没有生气,耐着性子去牵第二回,这一次,虞伽没躲,但视线仍向着窗外,长久地停留在布满雨痕的车窗,身子细微地抖。
车外的世界乌沉浑浊,车内起了层层水雾。
“我的错。”
姜则厌把她手放到自己膝盖上同时,又说:“都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好,伽,我现在很后悔,要是知道你这么在意副驾驶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会让她下车。”
夜深了,十点多的郊外大雨磅礴,玻璃窗上雨迹斑驳,虞伽终于在这时别过头,看着他,鼻息被浓烈的酒气给占满,血液也被酒精彻底贯穿,头脑发胀,思绪漂浮,眼前的世界跌宕起伏。
那时,只知道姜则厌也在看她,但他的脸被交错的阴影覆盖着,看不清情绪,手指却牢牢地握着她的,然后说:“这些天我很想你。”
顿了顿,声线里透着一丝沙哑:“没有一天不是。”
他的话轻如鸿毛,但身上的透出来的气息却十分强烈,虞伽被他的情话搅得脑子发热,呼吸更热,然后,终于有了反应,轻轻抽出被他握住的那只手,紧接着,将掌心覆在他膝盖上,再以此为着力点,凑近他,另一只手环上他脖子,措不及防地将嘴唇贴上他的,轻轻辗转。
但两人的鼻息交错不过三秒,她又自如抽身,斜着脑袋在他耳边说:“姜则厌,你是真心的吗?”
姜则厌没有立即给出答案,等反应过来时候,主动权又重新被掌握到了他身上,他斜着头,将嘴唇与她的再次相碰,紧密相贴,密集的雨声在车窗上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