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杀
姜则厌所住的房间是一楼朝北最大的那间主卧。
虞伽从二楼下到一楼的那几分钟里,脑袋里不断琢磨着等下该如何开口才不显刻意,才不让姜则厌误会她是利用拿钥匙做借口,实则故意搭茬。
这么思虑着,人已经走到了紧闭的房门口,而此刻,仅隔一扇门的屋内安静得没有一丝杂音,虞伽一边揣测着人是不是睡着了,一边用指骨节轻叩房门。
“笃笃”两声。
空气安静了三秒。
屋内仍没有一点动静。
心底忽地升腾出一丝窃喜,盘算着如果姜则厌是真睡着了的话,就没必要绞尽脑汁地想开场白,甚至连讲废话的环节都可以省略,直接拿车钥匙走人。
这么想着,手指握上门把手,伴随着“咔嚓”一声细微动静,门被拧开的霎时,视线恰好落在阳台口敞开的移动拉门上。那时,傍晚的冷风徐徐地吹,窗纱随之轻摆,虞伽被扑面而来的冷空气呛得咳嗽一声,与此同时,闻到了从庭院里飘来的花香,空气中还掺杂着一股淡淡的酒气。
当下脑子里倏地闪过一个念头:不是说没喝酒么?
踌躇着,视线向右偏移了些,往床头的方向挪,先前还未完全醒过来的酒意也在一点点地醒着,屋内透着最后一丝夜幕降临前的余光,两秒后,当视线定格的霎时,酒意也算是彻底醒透了。
昏暗屋内,凌乱的被褥里,金心妍正微微撑起身子看她,虽然大部分身体被遮挡着,但仍能从她裸露在空气里的肩膀看出,她没有穿衣服,此刻眉心微微皱着,正一丝/不挂地躺在姜则厌的床上。
阳台上口不断有寒风灌进来,明明室内开了暖气,但仍觉得背脊阵阵发凉,指尖发麻,而金心妍在与她对上视线的那一秒,显然一副在毫无防备下而被惊扰的模样,双唇紧抿着,酒后微红的眼眸里透出一丝彷徨和无措。
虞伽正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五秒后,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来自左侧浴室的“哗哗”水流声。
该怎样形容那一刻的心境?
就是有一种,很想把人直接从床上薅起来发泄的冲动。
但残存的理智仍克制着让她别冲动,手指在细微的抖,双腿就像被定住了似的寸步难行,偏偏这时,门把手“咔嚓”一声被拧开,屋内霎时弥漫起一层被他从浴室带出来的腾腾水雾。
水声是什么时候停的,虞伽完全没有察觉,金心妍也没注意到,所以当姜则厌浑身漫着热气从浴室出来的瞬间,屋内的两个女人没有做出丝毫反应,只是不约而同的将视线安静地落在他身上。
而他本人更是浑然不觉,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宽松的运动裤,腰带还没来得及绑,裤子正低低地卡在腰胯上,在低头看手机,另一只手慢腾腾地擦头发,发丝上的水珠不断往下掉,无声地淌过他光着的上身和纹身的小臂上。
屋内很安静,除了空调发出的轻微动静外,没有多余的声响,不多时,虞伽将视线从姜则厌的身上徐徐收回后,撇头看向金心妍,那时,金心妍仍目不转睛地看着姜则厌,耳根微微泛红,一分钟前流露出的惊恐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出神的迷恋,一种对眼前这男人无法隐藏的浓烈爱意。
站着的毫无察觉,躺着的馋涎爱慕,她算是从中看懂了。
五秒后,虞伽曲起指节叩了叩门。
“笃笃”两声。
姜则厌循声后慢条斯理地将视线挪向门口,金心妍也被这一声叩门倏地扯回思绪,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挪向门口,虞伽就这么斜着身子倚靠在门框上,视线结结实实地与姜则厌的对上,随后,撇了下脑袋,若无其事地说:“打扰到你们了。”
撂下这么一句后,虞伽慢悠悠地将注意力从他身上抽走,紧接着,意有所指地将视线徐徐挪到床头处,偏偏没有再多说一句。
但一个眼神就够了。
姜则厌终于意识到屋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擦头发的动作停顿,浴巾被撂在他肩膀上,紧随着虞伽的目光朝床头看去,然后,看到了仍撑着半身躺在他床上的金心妍,而金心妍的注意力仍放在虞伽身上,直到姜则厌说:“这好像是我房间。”
这么措不及防的一句话,金心妍再一次慌张地将目光挪回姜则厌的身上,她眼里永远藏着一种似有若无的惊恐,像极了受惊过度的麋鹿,那种无措的眼神实在令人犹怜,她看着姜则厌,支支吾吾地开口:“我……”
三个人的气息在透着风的房里静静流淌,姜则厌的头发微凌着,眯着眼看了金心妍三秒后,又因为虞伽横插进来的下一句话而别过头。
“车钥匙在哪儿?简笑的手机落你车上了。”
虞伽说这话的时候双手环着胸,姜则厌却一言不发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勾在食指上晃了晃,说:“在这。”
意思是你自己过来拿。
贱兮兮的。
虞伽仍斜着脑袋看他,然后,捋头发的同时朝他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