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鸡儆猴
不只会用半身思考。”
“把你喝过的那瓶水给我。”
虞伽挺突然地把话题扯开,吴骁没吭声,顺从地将立在置物槽内喝剩的半瓶水递给她,虞伽顺势接过,拧瓶盖,“呲”的一声,将快要烧到头的烟蒂投进去,然后又不动声色地绕回上一个话题:“我不适合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还有……”
吴骁默不作声地从后视镜里看着她,虞伽把车窗升回去的同时瞅一眼窗外雨幕下的夜色无边,发现他们已经抵达山下了,这会儿车子正行驶在平稳的道路上,她敲一记车玻璃,说:“麻烦在下一个公交车站把我放下来。”
“外面还下雨……”
虞伽迅速打断:“找个公交车站,或者我现在就下车,你选。”
……
吴骁最后还是按照她意愿把人在下一个路口放下,虞伽道了声谢而后干脆地跳下车,吴骁降下车窗看着她,欲言又止地叹一声,虞伽朝他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而就在吴骁无奈地将车窗升起准备驱车的那一秒虞伽还是清晰看到了前台屏幕上忽然亮起的来电画面。
公交车站没人一点也不足为奇,因为这里本来就挺偏人烟也稀疏,而在这个烟雨朦胧的夜里更是连个鬼影子都找不着。
那时,雨丝洋洋洒洒地下,虞伽曲膝坐在沾满雨珠的长椅上,身上就穿着一件出走前的黑T和短裤,这会儿正感受着斜风细雨中夹杂的丝丝凉意,好在头顶有遮雨的檐,才不至于那么狼狈。
夜风将头发风得微微凌乱,她双手抱着膝盖,脑袋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埋进臂弯里,呼吸着,闻着空气里夹杂着的泥土腥,听着近在咫尺的心跳声,窸窣的细雨声,车轱辘滚过湿漉漉的路面所发出的嘈杂声,以及遥遥传来的汽笛声。
然后,隐隐感受到来自关节和四肢的酸痛,回想起被杜斌韬施暴时的场景,狠狠抽了记鼻子,才将想要流泪的冲动给强压了下去。
冷。
钻心刺骨的冷。
身子开始轻颤,手脚凉得有些发麻,轻喘着气,忍不住咳嗽,而后就在心凉到发麻的时候听到一阵风驰电掣般由远至近的跑车引擎声,虞伽条件反射地抬头,与此同时听到一记刺耳的急刹,不远处的车尾排气管正冒着袅袅白烟,而超跑嚣张的引擎声正发出撕破雨夜的低吼。
呼吸停顿,眼睛一秒不离地看着迈凯轮标志性车尾正朝着她的方向缓缓倒退,心跳如鼓,继而看到车尾灯在密集的雨幕中氤氲出红色朦胧的光晕,呼吸发麻,眼睛目不斜视地盯着,直到车身在她面前停稳的那会儿虞伽才从恍惚中醒神。
车窗徐徐降下,躁动的音律霎时涌出,立体环绕音响里播的是Martin Garrix的《So far away》,姜则厌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懒洋洋地从窗沿边探出来,朝她的方向招了招,顺带着撂上一眼:“上车。”
他理所当然的态度让虞伽胸口微微起伏着:“凭什么?”
“我耐心有限。”
“我脾气也不好。”
两双眼在斜洒的雨丝中结结实实地对上,风吹起她荡在耳侧和颈窝的发丝,瘦削的身子抱着膝盖,眼眶泛红,耳根也微微红,而纤细的胳膊和小腿上到处可见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面容看似平静,但湿漉漉的眼底蕴着团一触即发的暗火,就这样倔强地瞪着他。
姜则厌什么都没说,正以一副“跟我耍狠没用”的姿态气定神像地看着她,虞伽心里憋着的那股气顿时又冲上来了,于是赌气般别过头不看他,音乐恰好在这时自动切换到下一首,而姜则厌也在这时忽然将车门升起,下车。
连火都没熄。
车灯亮车,车门敞着,他的超跑跟他的人一样,嚣张得犹如黑暗里的侵略者。
风夹着细雨,吹得她发丝轻轻飘扬,姜则厌两步踱到她跟前不足半米处停下,双手懒洋洋地插着兜,问:“要怎么样才肯消火?”
“还是那句还,让卢晚棠过来道歉。”
“我替她跟你道歉。”
“姜则厌,你替不了,这事谁都替不了。”她红着眼眶,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这回,姜则厌倦眯着眼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虞伽慢悠悠地把腿从长椅上放下来,起身,背脊笔直地站在与他不到半米的距离对视着,而BGM也在两人身后不安分地躁动着,她说:“如果今天我在别墅里被那混蛋给办了,你是不是还会继续纵容卢晚棠?”
“这事要真发生的话,我会废了杜斌韬。”姜则厌说。
答非所问。
她执着地想要答案,但姜则厌这人精偏偏避重就轻地不正面给出答案,好像一碰上卢晚棠,他就跟戳中死穴一样,而他护着她纵容她的程度已经到了让人咬牙切齿的地步。
鼓点伴着低音炮彻底撕破雨夜四下无人的街道,跑车低沉的引擎声仍在耳边嗡嗡作响,虞伽的声音夹杂各色嘈杂里,却字字清晰:“我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