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
虞伽听到这话后的第一反应是,又被戏弄了。
真是个贱人,但也实在好奇他究竟会以何等心态来应对亲自铺下的谎路,于是单手托着腮侧头朝他瞥一眼,手指在左腮轻轻叩着,下一秒就看到姜则厌正泰然自若地坐着,神情坦荡且姿态闲散。
好家伙,是个狠人,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虞伽收回视线那会儿,余光恰好扫到坐在对面的coco,此刻她正微微低着头,耳根泛着红,而老K在这时略显尴尬地干咳了两声,抽回原先搭在姜则厌肩膀上的手,说:“是是,瞧我这眼神,多喝了两杯人都糊涂了,不过阿厌挑人的眼光一向很高,是真漂亮啊!”
姜则厌没搭腔,老K也不再絮叨,三秒后转身绕回自己的座位,边上那俩看戏的仍一声不吭地盯着这边看,电磁炉上的火锅也在持续冒着泡,白烟袅袅上升,虞伽在这时起身,拿手机一角对着姜则厌的左肩轻敲了下:“不是要调酱?一起呗。”
姜则厌侧额看她,手机仍在他骨节分明的指间徐徐转着,三秒后接话:“你既然去了顺便帮我调一份。”
意思是他懒得去咯?就这……还追人?
屁。
虞伽忍住了分分钟翻他白眼的冲动,抽开椅子转身的同时留下一句:“别忘了我很难追的。”
人朝楼梯口走,身后的人没追上来,等她下楼开始调酱那会儿才注意到姜则厌这货还是跟着下来了,但没跟她说话,就这么吊儿郎当地捧着个碗站在她对面调酱,虞伽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喊他名字,结果这人充耳不闻,连头都没抬一下。
是真气不过啊,先前在楼上被他用言语“调戏”不说,这会儿还装聋作哑想当无事发生一样,胸口堵得慌,觉得这哑巴亏不该白吃,于是瞪他两秒,随后捞过盛调料的勺子,二话不说就朝对面那人的碗里添了一大勺,直到这个节骨眼上姜则厌才抬起看皮来看她。
视线就这样对上,虞伽手指僵了僵,心口轻微起伏,而在长达十秒的对视过后,姜则厌终于倦眯了下眼,说:“我对虾皮过敏。”
朝他调料碗里加的正是XO虾皮海鲜酱,但此刻的虞伽心无旁骛,脑子里装的全是被他无端“卖”了过后潜滋暗长的不爽和愠怒,回怼:“你对什么过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该为刚才楼上的话解释一下。”
“早上加芥末,现在又想让我吃虾皮,没记错的话,我好像救过你一命吧?”姜则厌答非所问地说,“不感恩就算了,还准备要我小命,这样好吗?”
“姜则厌,一码归一码,你能不能别混为一谈?”
“哦,功过相抵了。”
“什么功过相抵?”
“你知道自己落水后有多沉么?还有我刚提的新车差点被你搞报废,”姜则厌脑子转地飞快,“它进医院到现在还没回家这事儿我提过没有?”
反应三秒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进医院”指的是做保养。
虞伽没接话,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而姜则厌在这时重新换了个酱料碗,慢腾腾地补充:“所以你想把两件事放一起算,还是分开?”
话全让他给说死了,便宜也让他占尽了。
而姜则厌这人最大的本事是不但脑子灵光,反应还特灵敏思维也极活络,因为无论身陷何等处境,他都能用独有的那套手段和方式让自己占尽上风,他的精明体现于总能头头是道地一通说,先把人给说懵了然后再循循善诱地将对方引入自己的套路里。
所以能在嘴上说赢他的没几个,他哥算一个。
虞伽不是说不过他,只是懒得跟他在人多眼杂的火锅店里继续掰扯,因为她是聪明人,也知道这样做对她没好处,于是调完料后转身就走,留姜则厌一人在调料区继续潜心研究着酱料。
……
回到二楼刚要推包间门,结果就和迎面而来的老k撞个正着,他那时刚好在打电话,所以只好略显歉意地比了个手势,随后手臂摩擦着肩膀从她身边过去,火锅仍冒着热气,简笑却不知踪影,此刻的包间里只留下皇甫和coco。
虞伽走到座位前把酱料搁桌上,而这细小的动静倒是引来了皇甫的关注,下一秒,两人的视线隔着徐徐上升的热气对上,那时的皇甫正勾着唇偏着头看她,虞伽则坦然地迎着她目光,同时也在她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对视中看到了皇甫发自内心的善意。
就这样无声地打了个招呼后,皇甫收回目光继续低头刷手机,而虞伽也是在这时忽然想起该去洗个手,方才弄酱料洒了些芝麻酱在指尖,这会儿挺粘腻的,拿纸巾越擦越难受,所以只好再度起身推门出去。
盥洗室在长廊尽头,她一边拿纸巾轻轻撵着手指一边朝前走,然后步子停在盥洗室门口,轻轻推门,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清晰地灌入耳膜:“我的钱全拿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还是你真想看着我去红灯区站街?”
大概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原先略显激动的声音顿时变得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