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会2.0

是否重要这种事，我觉得并不是自己能赋予自己的………如果把范围限定为个体、也就是艾丽娅·斯莱克特，[我]当然是不重要的，可是……”

因为康纳的面色不佳，你的心一直被放在刀尖上炙烤，你观察着他、注意着他，在你看到他对此的态度是不置可否后……不，他在等待、鼓励着你继续说下去，所以你——

——如幽灵一般、毫无重量的你，即使立马消失，也不会影响到任何的人与事。

——可是，如果你确实能造成[影响]呢？

“…如果有人觉得我很重要，那么……”

“……我也就变得重要了起来…？”

…

……

康纳·肯特在用心地听着你的心跳，他注视着你的血液，观察着你的细胞，他看到了那些或细微或明显的细节，包括你颤动着的鼻尖、纠缠在一起的双手、期期艾艾的眼神、缠绕在领口的红发……

——你没有说谎。

——如夜翼所说，你并不认为你的回答有什么问题，你的回答与让夜翼提起心脏来的那句话异曲同工，同样是不在乎自身的重量，现在却又加上了一条[把自身的重量加在了他人的身上]。

这像是什么呢？

就像是一匹靠着吸食他人的存在而确保自己存在的寄生兽，亦或是一朵无法独立生存的菟丝花。

可是你绝不柔弱。

所以这又诞生了新的矛盾。

康纳闭了闭眼，像是在忍耐着什么，然后他又看向了你。

你心中一紧。

只听他问你：“艾丽娅，你觉得你现在——[现在的你]重要吗？我想要实时的、真实的回答。”

这……

你先是摇摇头……

又怕他误会，你立马补充解释说：“康纳，你不要误会我有什么轻生的想法，这……只是这件事就是这样，艾丽娅·斯莱克特实际上并不重要………你能理解吗？”

——这是实话。

——他当然不能理解。

康纳的呼吸声有了一瞬间的粗重。

“……那好吧，”他最终这么说，“但是，艾丽娅，你刚才说，如果有人觉得你很重要，你就变得重要了起来？”

“是的，”你认真地回答他，“我是想，如果我的问题会造成他人的困扰，那么这就是我的错误，所以……”

不，不不不——不应该是这样！超级小子在心中愤怒地咆哮着！绝对——绝对不应该只是这样…！先不说[别人的困扰][绝不等同于]是[自己的错误]！你——你的确没有说谎，但是你的实话是矛盾的…！而那个矛盾的点——

康纳·肯特捕捉到了这个点。

他向你提起了一个人。

“——杰森。”

他如此突兀地提起了这个名字：“下午，在咖啡厅时，你说你的同桌、那个杰森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很在乎他，是吗？”

当然了，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只是如此简单地两个发音而已，就能让你的眼底在瞬间染上盛开的烟火与柔软的光潮。

“——当然了。”

你的目光变得轻细，你的笑声变得柔软，你由衷喜悦地对康纳说——

“杰森，他是最好的同桌，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在乎他胜过我。”

哦——这听起来真感人——

康纳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所以，你觉得他也在乎你吗？”

这……

“是的，”你回答他，“杰森也很在乎我，我也是他的好朋友………就算我不是他最好的朋友，毕竟我只了解他在学校里的生活，我是说………就算他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好朋友，我在他的心里也绝对应该能排到前三……前五！”

哦，其实康纳觉得你在二代罗宾的心中绝对可以排到前二了，至于第一，除了蝙蝠侠还能有谁？虽然罗宾与蝙蝠侠的关系绝对不能被简单地概括为朋友。

所以问题就变得很简单了。

“艾丽娅，你不觉得你在自相矛盾吗？你非常非常地在乎你的同桌朋友，而你的同桌朋友也很在乎你——他无疑认为你是[重要]的，可是你却依旧认为艾丽娅·斯莱克特实际上并不重要？这就是你的回答吗，艾丽娅，还是说我对[如果有人觉得我很重要，那么我就变得重要了起来]这句话理解错了？”

这……

康纳的样子就像是被活活气笑了，可……

……你并不能理解他到底在笑什么。

你感到有些无措了，你想解释，但是你甚至不知道你能解释什么。

你抓住了他的袖口，诚恳又不安地请求他：“……康纳，你能先不要笑了吗？…………不想笑就不要笑了，你觉得哪里有问题，请直接对我说出来——请直白一点地告诉我好吗？”

于是他就唐突地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