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楼月生活中连遭暴击,上班时神色都有些恍惚,就连蹲守的记者围涌下来,她也没注意,若非同事露西扯了她一把,她可能已经被淹没在话筒与闪光灯的海洋里了。
楼月诧异无比,道:“他们怎么还在?”
她以为按照靳宴的行事风格,那些记者早就被处理掉了。
露西低声道:“昨天王储出席了自由党的会议,那边风头正盛,怎么可能让步。”
楼月听到奥德里齐的名字,默了会儿,继而牵了下嘴角。
把他赶走是对的,这不就乖乖地办大事去了吗?
因为他而产生的郁闷,楼月顿时消减大半。
忽然,门口人声鼎沸起来,几个身材雄健的保镖强势地分开人流,辟开走道,让西装革履的男子走了进来。
儒雅俊秀的男子神色冷漠,唇线淡淡地抿着,金丝边的镜片之后眼神静漠,仿佛周遭的声嘶力竭都不能扰他神思一分。他穿着得体的黑色西装,打着考究的温莎结,矜贵得仿佛出席了上流
社会的宴会。
楼月一怔,突然觉得当前的景象可笑无比。
网上的舆论愤怒翻滚,每条指责耀闻的博文底下都有十数万的转发,或是愤怒,或是悲伤,光是看着文字都好像可以听到那些弱者的哭泣声。
平权人士几乎是顶着葬送前程的悲壮心情参加集会,他们在警员的催泪瓦斯和高压水枪下抱头鼠窜,刻薄的媒体把他们狼狈的身形传遍整个网络,冠以小丑之名。
可是那些愤怒,尖叫,痛骂,甚至连给靳宴的西装添一道衣褶子都做不到。
当真是无力。
楼月喉咙里发出了声冷呵。
她自觉是个普通人,只有普通的能力,以及普通的勇气。她没有办法如革命者般真正的视死如归,在很多时候,她的决定往往受制于生活中的柴米油盐。
但这不代表,楼月是个全然懦弱并且认命的人,否则她也做不出O装B此等叛逆的大事来。
楼月坐在工位上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香水。
她此前偷偷观察过,靳宴对香水的喜好非常固定,一直使用的就是这款珍华乌木香。
纵情于克制边缘,这是香水打出来的标语。楼月站在专柜前听着柜姐的介绍时,几乎是瞬间就生了那个大胆的报复计划。
她买了一瓶香水回去,然后想办法把自己的信息素添加了进去。
靳宴不是有洁癖,看不起Omega吗?楼月就要他在Omega的信息素掌控下,沾上丑陋的欲望,碾碎所有的骄傲,褪去衣冠,成为低等动物,然后狠狠地被弄脏。
她握起香水,将她藏在口袋里缓慢地向秘书办走去。
为了实施这个计划,她与秘书们关系关系不错,而且因为今日靳宴被围堵,耀闻这里势必需要出一份说明,这于工作上也有了解释。因此楼月完美地在秘书办待够时长,并从中寻到了个契
机,喷了一小泵的香水在靳宴要看的文件上。
她迅速合上文件,放回桌面。
秘书办的秘书都是Beta,对信息素并不敏感。而且珍华乌木是靳宴用惯的香水,他们在他身边早就是‘久居芝室不知其香’,因此都没怎么在意。
诚然这不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它甚至称得上粗糙鲁莽,但楼月被靳宴的傲慢所激怒,因此她
非这么做不可。
*
秘书把新的文件送了进来。
靳宴逐一批复。
翻到某份时,辛辣香料的侵略扩张感已经被沉稳的乌木的厚软取代,靳宴的手指在未干的水渍上一点,让秘书把这份文件拿去碎掉,然后重新打印一份。
漫长的批阅后,靳宴没来由地觉得有些累,腕骨有些无力,连提笔都懒得提。
他要了杯冰美式,以为是疲累过度,希望靠着这杯冰美式可以撑过接下来的会议。
午休过后,就是至关紧要的会议,连日来自由党媒体对耀闻集团的围剿让许多股东惴惴不安,大家都纷纷要求靳宴改变方针。
A股东将警员用高压水枪喷射集会者的照片拍到靳宴面前,痛心疾首:“春秋笔法又能玩多久?早有人把现场录像卖给了自由党,你知道现在大家都是怎么骂耀闻的?”
像是一簇火苗,从小腹处直接烧到了胸口处,漫天的大火烧得他青白色的皮肤慢慢泛红,被西装包裹的严实的身体,闷闷地发出汗来。
“那又如何?”
声音沉稳,带着金石的质感,因此没有人发现异样,只有靳宴的长指屈起,手背上的青筋绽起,仿佛蛰伏在脆弱肌肤下即将挣脱束缚的触手。
“保守党与自由党争取的支持群体从未有过重合,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在乎自由党的看法?我们的支持群体一直都是这个帝国的中坚力量,只要下一次,他们还会把选票投给保守党,耀闻依然有大把的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