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不知雪3
之时,他便会咬死结盟的人。
“你、你都听见了……”燕忱道。
池晚无奈地说:“你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到我死去么?”
他垂着头,五官沉浸在一片阴影中:“抱歉。”
这是他一直想说,却没说出口的一句话,但这一切,用两个字概括,太轻飘飘了。
赵翁大声道:“殿下无需道歉!等今日一过,殿下便随我回桑南,届时天下岂不随随便便收入囊中!”
赵翁身后的部队,虽为太子麾下,但显然更听赵翁的。
燕忱头也没偏,像没听见似的,他蹲在轮椅旁,替池晚理了理耳边的发丝。
他道:“这回,我没在骗你。无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池晚问他:“为什么,要来北棠?为什么,要做这么冒险的事?”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和另一个男人,拜堂,成亲。”燕忱道,“更何况,薛持安他,并非良人。”
尽管他更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
薛持安不算良人,他又算哪门子的良人?
他来到北棠,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他想陪伴在她身边,可是她每次喊他夫君,每次对他的亲近,其实都是在对另一个人。
他既想与她亲近,又怕与她亲近。
“但是我好像,”他声音微微颤抖,“越做越错了。”
因为他来到北棠,赵翁才会给她下毒。若他早早认命远离,也许她会有很长很长的一生,生儿育女,子孙满堂。
就算薛持安并非良人,但她也会收获很多的亲情,人生并非一定要得到爱情才算圆满,活着便有无限希望。
燕忱又看向赵翁,眼中便只剩下恨。
“将他们绑起来。”他淡淡命令道。
赵翁一群人,只觉身上忽然无法动弹,那几个下人轻而易举地就将他们捆了起来。
赵翁头一次这样慌张:“殿下,你这又是学了什么法术?神术不是烧毁了吗,难道你已经学会了神术?!”
池晚轻叹一声,当然不是神术,这是剑宗独创术法啊!
燕忱站起来,走到赵翁身边,嘴角噙着令人胆寒的冷笑。
“当初,你抗拒我的命令,带兵灭赤水族。如今,又违抗令旨,前往北棠,毒害王妃。你竟还敢说,一切都是为了宏图霸业,你不过只是把我当成你获取荣华富贵的傀儡。等我坐上国君之位,届时你会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赵翁丝毫不畏惧,说道:“那又怎样?我知道殿下不敢杀我。以前没有我,殿下无法获得今日的权势。以后没有我,殿下无法登上国君之位!我们原本,就是各取所需!”
燕忱好似听到什么笑话,声音凉薄:“你真的以为,我会在意这些?”
若是真的谈司言,他和赵翁一定互相制衡,密不可分。
但在这幻境中,谈司言不是谈司言,他是燕忱。
他若是在意这些,就不会强行逼迫剑宗各长老将宗主之位传与他,留下把柄。若不是长老们发觉他这个宗主做的还行,自觉替他遮掩,恐怕燕忱的名声早就万人嫌弃了。
燕忱做事,一向有些疯狂。谨小慎微,瞻前顾后,这种词,在他身上根本不存在。
低沉阴冷的声音,淡淡地回响:“我今日,便要杀了你。”
他抽出一把匕首,匕首闪烁着寒冷的光。那束光照耀在赵翁的脸上,他瑟缩地闭起眼,喊道:“你肯定不会杀我!若你杀了我,无人帮你扳倒陛下!”
黑袍在空中扬出一道弧线,赵翁瞳孔紧缩,眼看着刀尖越来越近。
突然有人止住了燕忱。
“够了。”
那道声音虚弱而有力。
燕忱回头看向池晚,那双黑眸瞬间敛去杀意,只有无尽的温柔,他抚摸着她的脸:“你不想杀了他报仇么?他也是灭赤水族的元凶,我杀了他,这样,你的手……便染不上血。”
“停下来吧。”池晚声线越来越衰弱,“一切都快结束了。”
等这具身体死去,他们便能离开这个世界。一切都是虚假,若为这些虚假,再造杀孽,极不划算。
在这个小世界中,他们仍是他们自己,但多少会受到原身经历的影响,很多感觉并不是真的。
也许,等到了现实中,他会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曾喜欢过她。
池晚将手覆在燕忱的手上,轻声说道:“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