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瑟瑟2
无妄殿内少了一人,顿时冷清许多。连元祎都习惯了池晚的存在,她不在,那些活计只能由他代劳。
燕忱出去这段时日,累积不少公务需要处理,日日话都很少。有些简单的事情元祎能够代劳,还剩下些只有燕忱自己才能拿定主意。
其实无妄殿本就只有三个人,又能热闹到哪儿去?但少了一个人后,元祎话少,燕忱话更少。
况且池晚来之前,原本无妄殿就是这样子,即使身处剑宗最高峰,云雾缭绕,仙境一般,仍死寂沉沉,如常年笼罩在黑暗中。
元祎正整理着书册,便听燕忱头也不抬道:“累了,便过来歇息会儿吧。”
燕忱从来不会这样对元祎说话。说完这句,元祎愣了,燕忱手里的笔也顿了顿,头却未抬,又接着写下去。元祎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总觉得有些落寞。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无妄殿有棵长了多年的参天古树,郁郁苍苍,可遮雨可庇荫,池晚没事惯爱坐在树下,有次燕忱路过,元祎听到他轻叹一声。
“尊上,若想念池姑娘,就将她带回来吧。”元祎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太冲动,“……弟子僭越了。”
燕忱沉默许久,问道:“周靖川回来了没?”
“回了,七日前便回了。”
“再没有出去过?”
“是。”
“元祎,你能打得过裴子溪么?”
听见这个突兀又奇怪的问题,元祎扯了扯嘴角:“呃,我和裴子溪,应当算不相上下……但是,上一次切磋是我赢。”
“还需努力修炼。”
“是,尊上。”
池晚被池夫人拉出来看戏,刚进了一个二楼包厢,池夫人指了指外面:“我去外面要些茶水,乖宝儿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吗?”
池晚摇了摇头。
池夫人出去后,底下的戏台开始咿咿呀呀地唱。池晚以前从来没有听戏的爱好,第一次听不知不觉便入了迷,连门外的脚步声都没听到。
直到一个陌生男子坐在她对面,她才疑惑地看过去,问道:“公子走错地方了吧。”
那位公子却摇了摇头,温润地笑了笑。
池晚看他样貌,觉得有几分眼熟,仔细回想一番,才想起来这便是那天与她争桃花手链那位公子:“是你!”
“没想到池姑娘还记得我。”他笑了笑,“鄙人姓周,名知南,不知池姑娘还记得否,我们曾在一个书院里读过书。”
“啊,记得,当然记得。”池晚勉强笑道,还以为仅仅在灯会碰面过,没想到还有这种渊源。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池暖的旧相识,这样她很容易露馅啊!
这时,小厮端进来几盘糕点,一壶凉茶,而池夫人早已不见踪影。
池晚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周知南解释道:“是伯母叫我来,伯母与家母是世交。”
估计池夫人这几日看池晚提不起精神,为她寻了个相看的公子。池晚没见识过这些,被摆了一道还蒙在鼓中。
池晚点点头,注意力又转移到下面唱的戏上了。这出戏唱的是男女的情感纠葛,其中又交杂着一些家国情仇。
方才池晚注意力没在上面,现在回来听又有些听不懂了,便问周知南:“他们两个为何决裂?”
周知南却道:“池姑娘如今在剑宗,应当听说过在修仙者出现以前,那时人间的局势吧?”
“我是了解一些。”池晚不解,“但这又与这出戏有什么关系呢?”
人间总是由权势最大的人统治,现今是各大仙门,以前自然是帝王王朝,在王朝的最后一个阶段,有一古老巫族,名曰赤水族,据说神族曾传播给他们巫术。
但神绝迹已久,赤水族早已灭族,无人知晓这些究竟是真的,还是百姓口中编造流传下来的神秘故事。由王朝变成仙门,这样巨大的更迭,只不过几百年,却似乎过去了非常久,许多事情都渐渐淡忘了。
“赤水族身怀巫术,族长乃当时北方王朝的国师,受尽百姓爱戴。赤水族后来一夕覆灭,只余下族长女儿也就是赤水族的圣女及她母亲仅仅二人还活着。后来,圣女嫁给北方王朝的皇子,成为一对怨偶。”
池晚问:“这出戏,讲的是他们二人?”
“正是。”周知南点头。
池晚皱着眉头:“我只知道大概的故事,却仍想不出为何决裂。”
周知男分析道:“赤水圣女失去族内支持,母亲又新丧,没有倚靠,就没有了利用价值。”
“原来如此。”池晚点头,“说白了,只不过因为找了个错误的人罢了。”
什么失去倚靠,母亲新丧,都是借口,那人当初爱你,就是爱你的权势,而不是爱你这个人。
要遇到一个纯粹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你的人,难乎其难。
池夫人想必没有料到,好不容易将池晚骗出来同其他人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