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
两人沉默对视,尴尬的情绪在缓慢滋长、蔓延,将墙头上依然保持着打招呼手势的江浮星完全淹没。
即使在尴尬中,她也没有忘记弹一记灵力解除禁锢。
陌生师兄慢条斯理地抽出腿,整理仪容,扑泥除尘,一丝不苟,一派从容。
江浮星往下埋了一点,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对方动作。事到如今她也看出来了,对方虽然长得好看,出现的时间凑巧,但真不是她故事中的哥哥。
她早该在对方开口请求帮忙的时候意识到这点的!
思考间,意外踩入陷阱的师兄停了动作,重又抬头与她对视。
良久,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呵……”
他一笑,身上的沉寂的气息消散大半,整个人变得富有活气。
江浮星没从他的笑容中得到多少宽慰。
笑,你还笑!不知道这样让人更尴尬吗。
“多谢树上的师妹,时候不早,尽快安歇,明日还有早课。”陌生师兄行了一礼,转身欲走。
“师兄尚未对我解释,为何会半夜出现在此处。”江浮星脑袋一热,站起身扬声追问。
梨树被她一震,枝影摇晃,簌簌作响。
“具体原因不方便解释,我并无冒犯之意,一切确实是意外,”陌生师兄回头,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陷阱坑和一排冒尖的灵药上,“师妹,此处的地砖何在?”
你话题转得真硬啊。
江浮星立时心虚自己私自刨了地砖没告知长老他们,小声辩解:“全在这边树下好好摆着呢。”
“嗯,师妹可要好好保管,”陌生师兄说,“不然再喊几声兄长都不能作数了。”
啊啊啊,他果然没忘这件事!
没关系,她能忍!
江浮星不想问陌生师兄名字也不想再见他了,伴随着脑海里【愉悦值-1】【愉悦值-1】的声音抱着枝干滑了下去。
“刺啦——”
一声布料撕裂的脆响让江浮星狠狠闭了闭眼睛,什么叫屋漏偏遭连夜雨啊!
她拽一拽撕裂的袍袖,再次迎来了脑海中的一声【愉悦值-1】。
“是不是小星呀?”
前方忽地亮起一捧朦胧灯火,待走近了,灯后面露出一张线条圆润,甜美可人的脸来。
“萤萤师姐!”江浮星当即脸上挂笑,欢快地应了一声。
眼前的人正是和她同院的师姐,名叫萤萤,江浮星自从得知师姐名字后心中一直揣着师姐究竟是没姓呢还是就是姓萤的疑问。
萤萤生有一张娃娃脸,看着比实际年龄显小不少,每次江浮星都得压着性子才能忍住不去捏师姐的脸。
萤萤难掩困意,声音都变了调:“怎么这么晚还不睡,明日有早课的。”
她不提倒罢,一提江浮星就把自己扯回那声羞耻的“哥哥”的噩梦里。
“师姐,我去看吴师兄的羊有没有再来啃我们的灵草啦。”
“守很久了吗?”萤萤突然摸了摸江浮星的手,“小星你的手好凉,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夜里吹这么多风容易风寒,每天你就别去早课了。”
被夜风吹薄,夜露打湿的弟子服贴在身上,江浮星后知后觉地觉得冷,应景地咳嗽两声。她现在修为尚浅,不够掌握保暖一类的术法。
萤萤赶紧领着她回屋了。
一夜无梦。
阳光透过窗棂,冷且轻薄,不似正午般灼热刺眼。纱帘一角系着鹅黄的丝带,随着竹窗的微风飘曳。
熬了个大夜,居然没有一觉睡到晌午。
江浮星注视了丝带一会儿,扭头去看隔壁。萤萤的铺位已是叠好被褥,人去床空的状态了。她眯起眼睛,舒服地往被窝埋了埋。
“小爱,外面太亮了,请帮我关上窗。”
【抱歉,本系统不提供该服务。】
“不关就不关吧,我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原主八岁生病的后遗症,江浮星身体一直不好。年级太小时不能爬完高高的台阶进入门派,等她稍好一点,已经拜入门派的兄长就迫不及待地向长老们引荐她,把她从山下接了来。
惯常的入门时间早就过了,准许她入门是破例,算下来她倒成了真尚宗最小的女弟子。
出于身体原因的考量,长老们对她的早课出勤态度宽松,得了默许她放心大胆地开启咸鱼之旅。
山上的生活的确适合摸鱼。院内环境清幽,周遭充盈着丰沛的灵气,尤其是早晨,什么都是静静的,仿佛能听见草木勃发的轻响。
江浮星沉醉在家具自然的木香中,闭上眼睛,悠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缓缓地,缓缓地沉入梦乡……
“笃、笃、笃。”
“小星?起了吗?”
迷迷糊糊中,江浮星听到门口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