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留柳城

邓紫光离开勒古寨时没有通知任何人，他与檀公公悄悄上船，顺着湍流，只需要半天到了怀远。邓紫光临走时将身上的钱全交给了粟汉尧，让他组织人员帮扶犵狫山，自己与檀公公两人身上都没带什么银子，不敢在怀远停留，一口气赶到融州始安商行，向帐房支取了五十贯铜钱。只因檀公公年纪大了，经不起小船的颠簸，两才换乘去柳州的客船，打算在柳城转其它客船去梧州。

借换乘有一天的空档，邓紫光去柳城的分号去看看。柳城的始安商号原是瑶池安排人手，邓紫光进去时没有人认识他，对他不冷不热。邓紫光问之前曹县和李洪二位进来检查过与否，二掌柜说近来没有人来检查过。

邓紫光本想叫他们找大掌柜来见自己，可想到自己如果没想清楚怎么处理柳州商号的问题，就这么见他，一点意义都没有，于是留下字条，叫大掌柜和管事者带着二年来的帐册在三天内赶到梧州商行，向自己叙职。不得有误。

檀公公看出了邓紫光在柳州商行吃了蹩，只道他带出来的人太少，邓紫光道在商言商，在官中一举一动皆出自官家，如今在商都以利益权衡。不带那么多人出来，除了减少开支，还有一条是避免无事生非。

檀公公：刚才他们不认识你，你要办的事就没办成，难不成就没有办法让他们不认识你也能让你办成事？

邓紫光：还请公公指教。

檀公公：探花郎组织了如此大的商行，请问是如何控制？商业动作是如何协调？是否有监察督导与考核？

邓紫光：我确实许久没有过问商行事。每年只有二三次大会，日常督导是熊桂在做。

檀公公：比如今天这种情况，以后有无办法避免？只要你认为有需要，你当可以随时检查任何人和事，并予以指正、惩戒。

邓紫光：公公所说极是，请问如何办到？

檀公公：以前宫中出入有禁牌，腰牌，不同的牌有不同的权限。在商也应有长幼尊卑，可制腰牌确定各级权限。

元代柳州路设于融水与龙水交汇的柳城，柳州路安抚司由张泰亨儿子张竞署理，邓紫光想到张泰亨在静江府时脸部的创伤是由自己看诊过，于是想找他儿子叙旧，没想他已回家守孝，安抚司事由朱国宝暂时代理。

邓紫光与朱国宝没有交情，邓紫光本打算不去打扰，没想遇见了水军招讨使解铁哥和温不脱花联合巡行融柳横庆远，这两人分别在廉州大狱和静江府与自己有过交情，发现邓紫光正从柳州路府衙出来时，连忙叫住他，问明邓紫光住在哪后，说晚上再来找他。

邓紫光身上没带银子，正愁着晚上与这两个当官的如何交往，有主仆数人在船外寒风中等人，见邓紫光便上来行礼：敢问大人是大东家否？

邓紫光：你等是什么人？

一大胖子驱前说我是始安商行柳城分号掌柜区庄，这是二掌柜区强。

邓紫光：你们是父子？

区庄：不是，区强是我中族子弟。

邓紫光：你们是哪地方人氏？

区庄：我们广东清远府人。

邓紫光：你们把两年的帐册带来了？

区庄：带来了三年的大册和小册。小册是细流水，大册是汇总情况。

邓紫光：好吧，前面有个花船，我们上船说话。

邓紫光让区庄坐下。

区庄坐下，区强与仆人都垂手站立在一旁。邓紫光让区庄先说说情况，区庄将三年来如何从年营业六万两的流水，发展到八十万两的。邓紫光嘲笑道：前年从寻江下来一批木材就近三万两，你这起点不知道如何算的。是那些木材没有经过你吗？从大册看，你的大项有米、酒、铁器，这些都是烂大街的熟，互相之间竞争激烈，如果没有官家背景，迟早会丢失不少份额。你就不能开拓新的业务？

区庄立即头上开始冒汗了：东家说的是，原来毛利三成的酒、铁等货，如今纯利不到一成。没有官府支持，很难拿到最好的米了。大东家此次来柳城来，还望得到大东家的支持。

邓紫光：你倒是很会见缝插针。说说往年你交上去的利。

区庄：从最初净利一万二千两，每年均在翻倍，第一年翻到五万两，第二年翻到十万一两，今年正在结算，估计不少于十五万。

邓紫光：这营业额上去了，利率下来的这么狠？这银子交到哪了？

区庄：开始二年全交总会，这有曹县和云霞审核和签字，第三年，一半交到梧州，另一半交到了静江府，都有曹县和熊桂、云霞的审核签字。

说说你们的分经情况吧，邓紫光。

区庄：第一年我们有二十三个人，分了七百两，我个人分了二百两。他们二十二个人分了五百两。最多的分了六十两，最少的分了十八两。

邓紫光：你一年已经超过朝庭七品文官的收入了。第二年是什么情况？

区庄：第二年，我们增加到了五十八人，分配了五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