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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梨从白清安那处回来,便说要罚木匠工钱。
云釉道:“启禀神女,修偏殿门的……并非我长月殿的人。”
再说,她那日和匠师一起去时,见到那偏殿门毁坏处的痕迹,其上有月牙状,云釉思索片刻,也只有霜月剑的剑气能有如此状况……
综上所言,这分明像神女做的。
云釉回想起前几日楚江梨的神色,神女本人好像……不知道这事儿?
云釉想了很久,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跟楚江梨说。
她并非圆滑聪明的人,便偷偷去问了阿焕。
阿焕嗑着瓜子听戏,末了指点说:“肯定是神女不好意思承认呀!堂堂一个神女,竟将门卸下来了,放我身上也觉得没面子罢,快别给她揭了去。”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等修好偏殿的门后,云釉便打发了匠师去。
阿焕又问:“可是神女晨起时,我便在殿外候着了,她是多久去的那女子屋中的?”
云釉猜:“半夜?”
“可是半夜去干嘛?”
二人绞尽脑汁猜了个遍,神女在想什么他们又如何知晓。
***
第二日出门前雨停了,清晨雾霭朦胧,午间能见着日光。
约莫是近几日来唯一的好天气了。
长月殿仙山山门前。
阿焕云釉,更有身着长月殿校服的弟子,一行人哭哭啼啼给楚江梨送行。
这声势浩大,就像她一去就不回来了一样。
活像梦回了前几日众人给她哭丧。
此时众人却嚎得更大声些。
阿焕:“呜呜呜呜——神女,不知此去经年,你我多久才能相会,愿君心似我心,终不悔……”
她演到后半句还哽咽了,哽得小脸通红。
云釉忙给她拍了拍背。
楚江梨:……
楚江梨瞧着周围弟子听了阿焕这粗制滥造的话本辞功,那要哭要笑的神色
深深觉得:好丢撵。
楚江梨佯装神色凝重地拍了拍阿焕的肩膀,道:“少看点人间的话本折子。”
“还有你们,多读书。”
“好好练功。”
楚江梨挨着交代,以往下山都会给他们带些东西回来,可是今日她要去的是鬼域。
能带个啥。
末了有一名弟子出列将手中的明黄符纸递到她手中,说:“神女这是我们家乡那边……”
楚江梨拿着这玩意一看,上面鬼画桃符,是封建迷信的东西。
她抬头看着这弟子眼熟,这才想起来,是那日出鬼点子“招魂”的弟子。
楚江梨掐着他递过来的符纸,一般这种情况是柴没砍够。
一片好意,她便收下了。
只是这玩意拿在手上,她也怕,等下山了,寻个地儿丢了烧了还是埋了,如何都好。
“可别让我回来了,发现谁没好好练功啊——”
仙泽缭绕的山门外,一众人将楚江梨围在中间说说笑笑,倒是热闹。
只是她这边送行有多热闹,白清安就站在远处有多冷清。
楚江梨看了出来,只是白清安神色中倒也没什么尴尬,反而只是静悄悄立在那里看着她。
白清安身后的花花草草随着晨间的微风轻轻摇曳,她看着楚江梨,敛起神色又背过身咳了几声,那白裳像是贴在她单薄的后背上。
白裳盖过她背后痕迹清晰的蝴蝶骨。
楚江梨看入了迷。
楚江梨周遭热热闹闹众人还在讨论些什么,白清安站在另一边,她弯腰,咳得后背耸动。
二人之间像是隔开了一道明显的线。
楚江梨这人又偏偏是个显眼包性子,她剥开将她围成个圈的弟子们,去拉白清安的手。
白清安的手和她本人一样没什么肉,瘦骨嶙峋又冷冰冰的,硌人,但是她拽着的时候,手的主人回头明显愣了一下。
白清安的神色划开一条淡色的裂痕,她被少女拨弄到了人群中心。
她虽神色越来越冷,可是心却直直跳得慌。
白清安的手是皮肉贴着骨头的瘦,倒是很漂亮。
二人掌心交叠时,白清安掌中消瘦冰冷的轮廓和纹路,近乎镶入她指尖空隙的皮肉中。
楚江梨朝着众人道:“得了,我走了。”
身后的人齐齐唤道:“恭送神女。”
楚江梨道:“等等,同她也喊一声。”
众人面面相觑,几乎人人都知神女这几日来了个贵客,姿色平平又灵力低微。
就连常年侍奉在楚江梨身边的阿焕也不知其姓甚名谁,又是哪方神仙。
楚江梨自然看出了众人心中所想。
白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