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失踪
说回穆隆额兄妹俩,刚出大荣华的门,陈静容就伸出手来。
“干嘛?”
穆隆额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她手心,径直越过去。
“表哥,钱袋子交出来。你是不是忘记去年的事了?”
上一个元宵,孩子们领了大人赏的压岁钱去逛灯会。穆隆额主动要求替大家保管银钱,一律把钱放在他腰间的锦囊之中。哪知灯会逛完,压岁钱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据他后来回忆,当时有一个人老在他旁边蹭来蹭去,此时想来就是被他给摸走了!等到回家后,穆隆额被大人们好一顿训,都说他是个看不住钱的,往后甭管家里谁掌钱都不能让他掌。
穆隆额面对比自己小的表妹自然不依,仍在狡辩:“上次那是我没注意,这次我肯定好好看着,你个小孩儿管什么钱,去去去。”
然而陈静容却瞧准时机把钱袋子从穆隆额手中夺过来,一溜烟儿地朝前跑去,嘻嘻哈哈地:“被我抢到就归我管!”
穆隆额佯装生气,连忙追赶上去讨还。
两人在拥挤的早市上追逐,不意将路人撞了个趔趄。
“干什么呢,瞎了眼啊!”
被撞的是个矮挫挫的麻子脸,不耐烦地一把将陈静容推倒在地。
陈静容咚地一声坐倒地上,顾不得手心里沙石摩擦渗出的血丝,连忙道歉:“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穆隆额也赶上来了,连忙把陈静容从地上拉起来,关切道:“没事吧?”
看陈静容虽然摇了摇头,却皱着眉忍痛的样子也有点上火了,转过身来强压情绪说:“这位大哥,我妹妹撞到你,我们给你道歉。但你这么大的力气推一个孩子,有点过分了吧?”
“我就推了,怎么着吧?你个毛都没长齐的能把我咋样?”
麻子满脸不屑,下巴上扬,一副要上前挑衅的样子。
“怎么着?吃一记拳头你就知道怎么着了。”
穆隆额是个少爷脾气,最受不得人激,抓住麻子的衣领就要干仗。
这时麻子旁边的瘦高个儿才出手制止,挡在二人中间劝说:“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大家各自退让一步。”
他是背对着穆隆额说话的,穆隆额没看到,他此刻正对着麻子眼神暗示着什么。
麻子顺着他的眼神望向陈静容,从头到尾地仔细打量了一番,微微地点了点头,这才消了眼中怒火。
“你小子走运,爷今儿放你一马,滚。
麻子猛地推开穆隆额,冷哼一声,与瘦高个儿离开此地不再纠缠。
穆隆额鄙视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又不解气地呸一声。
陈静容扯扯他的衣袖。
“表哥,舅舅交代咱们不能闯祸的,你就别跟他们斗气了。”
“太嚣张了,要是在京城,我保准打得他满地找牙!”
“前面在演杂耍,好多人啊,咱们也去看看吧。”
陈静容拉着骂骂咧咧的穆隆额向看热闹的人堆里挤,却没有注意到刚才离去的二人正阴暗地尾随其后。
西安本地有一个出名的杂耍班子,平日里就在南广济街上演出,其人数之多、项目之宽,实在令人乍舌。据说日常的演员就要两三百号人,还不算上心血来潮演一场的云游艺人。项目里最广为人知的几样有拉弓、拉洋片、举刀、滑稽戏、抖空竹、爬竿、硬气功、崩铁链,这都是班里人的看家本领,在西安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今天陈静容好运,碰上了班子里当家的艺人,有一老一小两位主角。老的嘴歪眼斜,鼻子上长了个黑色的大痦子,走路一拐一拐,也不知真的有缺陷还是为了博取看客的同情心故意扮丑。总之看上去十分滑稽,刚一出场就得到满场喝彩。小的呢,不过总角之龄,瞧着倒是蛮机灵的,递工具、收赏银的动作很是熟稔,一看就是苦水里翻滚长大的孩子。
随着小童一声锣响,表演正式开始。
老艺人环绕观众围成的圈展示一圈,只见他上半身未着衣物,手上空空,没有丝毫可供操作的余地。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凭空从背后掏出了一把长剑,其速度之快,即使站在他背后的人都未能搞清楚是怎么突然变出来的。他手持长剑腾空舞了几个招式,一会儿似蛟龙升空,一会儿若灵蛇狂舞,直耍得寒光凛凛、风声簌簌,惹来观众一片掌声,其中尤数穆隆额和陈静容拍得最为起劲。
这还只是个开场,接下来的才叫精彩。
小童走至圆圈中间躺下,老艺人则搬出一把青龙月牙弯刀,抱在怀里让人们一个个上手摸刀锋,那刀刃果真十分锋利,虽然不到削铁成泥的地步,但一不小心的确能划个口子。紧接着,老艺人把弯刀固定在小童身体两侧的木栅上,稍稍向下调节一些,使得刀背正好抵在小童的肚皮上。
老艺人脱下鞋子,赤足站上刀刃。众人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忖度着该不会血溅当场吧。幸好,他的身体只是起初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