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之后
八月的雨说下就下,淅淅沥沥,零零落落的下了一整天。
上官正被赵遇的话吼得久久抬不起头,只愣愣盯着自己眼前发呆。
说完这一长串话,赵遇适时的住了嘴,与上官正静静坐在餐桌旁,静听雨落打瓦。
“我说了这么多,你现在是怎么想的?”赵遇没有收回往外看去的目光,低声询问。
上官正沉默了一会,终于鼓足勇气,抬头,望向赵遇的眼神里带着不确定和失神“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这一个月发生的事太多了,现下,我能想到的是逃避。除了逃避和离开,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但在逃避之前,我想先去见见吉婶···”
上官正顿了顿,继续说下去“那就去见见吉婶吧!去埋葬她的地方看看,拜谢她这么多年的照顾。就今天!今天就去,已经迟了一个多月,不想再等了。”
上官正站起身,直立在平常喝茶的阳台,然后望着远处发呆。
赵遇听闻这话,只让叶尘准备车,然后与之一同站立。
风声压着雷雨的逼近,整个屋子显出黑暗,但站在光亮窗户前的两个老人身上却显示孤寂,让人看得不尽心酸。
“院中的两棵白杨树分别是再她们两来的时候种下的,你还记得吗?”
上官正开口,语气里带满了苦涩“记得,始终记得”
“那你说,这两颗树苗从买来的时候就显出脆弱,虽然在园中养了五六年,她们能扛过这场暴雨吗?”
“我觉得能。”赵遇拍了拍上官正的肩膀,言语里的自信令人信服。
“你知道的,我说的不单单是树苗。”
“我知道,我说的也不仅仅是树苗。”
赵遇看着院中随风雨摇摆的树苗,眼眸中带了光亮,划破黑暗。
叶尘的动作迅速,只一会儿便备好了车,正当叶尘热心想要充当司机,准备开车前往吉婶的老家时,赵遇出声阻断,只言道以后不论出现什么大事,三个人必须有一个人在家。
话毕,叶尘似乎想让家中会开车的小伙去,也被赵遇打断“只有我们两个。”
“对,只有我们两个”上官正坐上驾驶副位,对着叶尘微微的点头。
叶尘默默的关上车门,撑着雨伞,看着在雨幕里的车越走越远,直至不见车影。
车上,上官正开口“我父亲和大哥去世后,我一直是浑浑噩噩的,只听着家中长老的吩咐去做我该做的事,现在,家中当家的是我的二哥,上官文泊,我一直以为他待我终归是和别的人不一样的。但现在我好像想错了了。”
赵遇目视前方,身子随着车的行驶一齐晃动,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一丝晃动“小正,你家里的事我只知道大概···你二哥哥待你终归是以家人看的,你的其它哥哥也是一样的,但人终究是会变的,我们所有人都会变,在真正的利益面前,每个人骨子里都透露着让人恶心的污秽气。我一直以为在你的庇护下,在我的教导下,雾隐和烟轻会健健康康的长大,不去沾染你们上官家内部的腐朽不堪,但好像这只是我们的幻想……在考虑保护的前提下我们似乎忘记了就算我们不主动招惹人家,人家未必不会放过我们。雾隐是个早慧的孩子,如若加以细心教导,定会长成一个好孩子,你懂我的意思吗?待她,你要比待别人多一分信任和期许,尽管她不是上官家的人,更不是你真正血缘上的子孙。我说得这些话你可明白?”
上官正没有分神去看的赵遇,继续专心的开车,回答着他的话“我不太能理解,但是,从我捡到她的那天起,从她学会说话的那天起,我发现她好像学什么都很快,有时透过她孩童的身躯,我总觉得她稚嫩外表下藏着成熟,如果这能算特别,那就算是吧!”
“既然我有机会见到她,有机会成为她的启蒙夫子,那我为什么不好好培养?嗯?”上官正没有答话,顾左右而言他的问烟轻。
赵遇听到上官正问烟枪如何,他只淡淡一笑,只说了句“烟轻,烟轻啊!以后大抵,会有雾隐护着。”
随即二人陷入沉默,蜿蜿蜒蜒的土路大概行驶了一个多小时,赵遇继续开口“大概还需要一个多小时,时间充足,借这个机会,你说说现在改干什么。”
上官正转头,没耽误开车,随即长出一口气“我先给你说说我的处境吧!”也没等赵遇回应。
上官正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从收养雾隐开始,我和上官家基本就断了联系,他们给我足够的自由,给我足够的空间,我们只是维持表面的和谐。有了烟轻之后,我只占有上官产业的16%,你知道的,我当了一辈子的兵,根本不会管理什么产业,不知道什么经济的弯弯绕绕,只是让叶尘选择和寻找优秀的求职者,所以,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表面股权拥有者。因为雾隐烟轻的缘故,我断了和上官家的一切联系,我好像没有什么资格对上官家说我要找他们的麻烦,即使这件事里我们是受害者,但我把这仅有的机会扼杀了,我离开的时候告诉我二哥,我说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