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死亡,去世(2)
上官老宅,上官老夫人虚虚握着上官正的手,露出了温和的笑。
然后,闭上了眼。
岁月不败美人,跪在地上的一众子孙看着老夫人恬静安宁的侧脸,规规矩矩的肃穆磕头,放声大哭。
上官正手里紧紧握住母亲逐渐冷却的手,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震惊害怕到最后的木然。
那一瞬间,上官正觉得周遭都安静了许多,眼里只剩母亲惨淡的,布满皱纹的脸。
盯着眼前苍白的脸看了许久,上官正清醒过来,将她的双手摆正,然后恭恭敬敬的磕头下去。
周围景色变换,上官正从屋里,凝视院子的布局,看着周围一波又一波的涌入的人。莫名的,感觉到些许寂寥。
“老爷····”叶尘的话未说完就被上官正喃喃自语打断
“你说,当初父亲去世的时候,家中是不是也是这么多的人?”叶尘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上官正说完这话,脊背瞬间弯了下去。
待上官正回过神,看着在身侧站立的叶尘,木然开口“你刚才想说什么?”
“老爷···”叶尘的话未出口,就被一旁赶来的苏安晚打断“大伯哥找您进去,母亲的后事还未解决,我们也该做一些事了?难道您还想让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像父亲那样,耽误母亲的葬礼?”
上官正斜看了苏安晚一眼,终究没有说话,跟着苏安晚的脚步往室内走去
“老爷···”叶尘不死心又叫了上官正一声。
上官正转头回话“什么事都比不上这事,有什么事,过几天再说吧!”
”······“赵伯公,联系不上祖父,怎么办,吉婶怎么办,怎么办?”赵遇看着眼前哭成小花脸的雾隐,然后蹲下身,轻轻拥在怀里。
在向叶星野了解家中发生的事后,赵遇知道整件事的经过,知道雾隐的故作坚强,明白她的强装镇定;他也知道,无论雾隐伪装的有多么好,她终归还是孩子,一个心智未满的六岁的孩子。
“我知道,隐隐不怕,隐隐乖,我在,我一直在,对不起,赵伯公对不起,不该今天回家,不该今天不在那里,不该那样。”赵遇拍着雾隐单薄的后背莫名的就红了眼眶。
或许,我之前教她们的一切在发生这件事之后可以缓缓了,就算告诉她们社会如何善良,人与人之间如何良善,似乎都没有用了,这个平衡易经被打破了。
一直以为她们生活在我和小正搭建的圈子里,不会受到威胁,但是我好像错了,他也好像错了,即使我们能护他们一辈子,但是抛去一切,单从身世入手,雾隐只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弃女,烟轻也不过是令人唾弃的私生女。
如果,如果是平常人家倒也罢了,但为什么是上官家,偌大的家族里到处龌鹾账。为什么非要教她吗自保呢?为什么不能教她们嚣张呢?赵遇拍着雾隐的后背,看着医院洁白到空洞的白色,慢慢下了决心。
待情绪稳定,医生推着盖着白布的吉婶走出抢救室,低声道歉说他们已经尽力,人在送来的时候就已经符合死亡特征了,救不回来!
赵遇安慰雾隐烟轻的手一顿,然后抑制颤抖,强装镇定的看着两张惊恐的小脸,只吩咐说“跪下磕头,送她一程,算是感谢她的抚育救命之情,但也要记着今日的事,莫要忘了忠孝二字”
闻言,雾隐和烟轻跪下身去,磕完三个响头,终于放声大哭。
凄惨的走廊里,阴森的绿灯下面,是两个孤零零、瘦瘦弱弱的小身躯。
那一幕,刺痛了赵遇的眼睛,刺的他眼眶发烫,几欲哭泣,但赵遇最终忍了下来,然后抱起烟轻,拖着雾隐随着医生走到停尸房。
四天后,一铲铲的泥土落在吉婶的棺材上,灰尘为墓碑闷上一层阴影,叫人看得不大真切。
一旁,赵遇再一次联系叶尘,叶尘叹口气,语气里带着疲惫“我这几日始终见不到老爷,上官家现在是一团乱麻,前几天老夫人去了,昨天,老爷的大哥走了”
“我记着,上官正的兄弟,他的大哥叫文远,二哥是文泊?”
“是,您记得不错。”
“苏安晚是上官文泊的儿媳。”
“是”叶尘那边顿了顿,然后没有说话。
“想明白了?知道我的意思了?苏安晚算的挺绝的,以前小正告诉我说苏家这一辈就出了一个苏安晚,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个好人物……我算是小看她了。我记着,上官老夫人还没离世前,上官文远的身体就不好了,就算上官文远的死和苏家人之间没有直接的死因,那你想想,上官老夫人去世,长子一同走了,最终获利的是谁?再者,他苏家的小少爷做了这般荒唐事,如若上官文远还在,就算小正再不受家人待见,吉婶再不济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他能不管?他敢不管?”
细细想来,叶尘头上布满冷汗,复又开口“赵老先生,我懂你的意思,二爷和他的儿子是个不问世事的书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