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前半生
屋外,夏日踩着温暖的最后一点影子耀武扬威,将光亮时间拉的尽可能的长,然后,缓缓步入黑夜。
屋内,两位老人相对而坐,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茶杯,感慨他们自身的遭遇,像惺惺相惜的过去。
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赵遇接着上官正的话说下去“何必要忘呢?如果连我们自己都要忘记我们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何求世人记得?”
上官正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摩擦着杯口,然后苦笑出声“你呢?不想忘吗?还是忘不掉?”
“我,我,我……我呀!以前年轻的时候真的不理解父母的决定,非要我在大学毕业后放弃安稳的工作,去参军,或许在他们的观念里,真正能够为国家效力才能够实现自我价值吧!你知道的,我上学比一般人都迟,大学毕业后就已经27岁了。我当兵的第二个年头,也就是你参军的第一个年头,那时候你才22岁,年轻的脸上写满了桀骜不驯,那时候!你真是欠打,满身上下写着纨绔子弟的气质,但好在有不服输的性格,我一直以为你待在军队的时间不长,结果你硬生生的待了十年,从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长成了一个算是稳重的中年人。一开始我们国家不是太强大,我们守在边疆,总有一些不知死活的间谍当堂堂大夏帝国没有活人叫嚷着搞突袭,你第一次出任务是我带着你,我记着!你刚满23,第一次见杀人。当天晚上连饭都没吃,吐得昏天黑地的。”
听着赵遇的描述,上官正眯起眼睛似是陷入回忆,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接过他的话茬说下去
“嗯……说起来,那个时候,我最佩服的就是你了,一个只读圣贤书的白净书生,打起仗来却又透露着肃杀之气,不露丝毫破绽。你知道的,我是我们家老小,被千宠万爱着长大养,成了经不起事的性子。当初,我没考上大学,家里本来想着给我买个假的文凭混吃等死就罢了。但那时候年轻嘛,交的朋友都是狐朋狗友,今天去这儿败一股钱,明儿见谁家的姑娘好看就去调戏,所有人连我自己都以为我的日子就应该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下去。”
上官正停了下来,喝了口眼前的茶,继续说了下去“可是啊!某天,我自己一个人出去转,在路上见到了一个买糖葫芦的小姑娘,三九寒天的,所有人都蜷缩着肩膀穿着厚重的冬衣往家走,只有她一个人穿着破旧却又干净的单衣叫喊着买糖葫芦,你知道吗?那天下着大雪,她一个人站在那个路口前,衬得周边都黯然失色。莫名的,我买光了她的所有糖葫芦,一个人坐在街角啃了数十个糖葫芦,再把没吃完的送给别人。看着漫天的飞雪,我坐在路边,突然想着自己难道就像现在这样过下去?然后我就决定不要这样混吃等死,回家第一次忤逆了我的父亲,我不要去上什么假的狗屁大学,我要去参军。”
“所以,这话你都说了无数遍了,我还记得你第一次说的时候脸上挂着的是对新的未知领域的向往,怎么今天说的好像带个诸多感慨,那种遗憾都快透过身体倾泻出来了。”赵遇看着上官正,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上官正认真的接下去“谈不上遗憾吧!只是觉得有必要再重新捋一遍往事。后来,那十年我都是和你们在一起度过的,我们一起做的事你应该都知道:去守护西藏,我学会了骑马;去云南,去国外······我们一起参加集训,进入了中国算是最早期的特种训练营。在最后一次参加任务负伤后,我回到了云城。离开的那天,和我刚来军营的时间一样,也是生机盎然的春天,但心境却不一样了。”
“你走的时候,31了吧!我在35岁的时候就回家去结婚了,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很长,但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那个时候,恰逢最苦的十年,我家的政治色彩还算中立,没受到太大的牵扯,倒是你,从退伍后就没有任何消息了,说说吧!”
“我回来之后,家中不算凋落,上官家从第一代起就算这里的名门望族了,人脉强大,不需要我去太过操心。但是我在33岁那年,见到了十数年前见到过的那个小姑娘,她日子过得很苦,祖上虽说也曾光辉过,但却从前几代没落了,小姑娘的父兄死的早,小姑娘一个姑娘家家的,根本无法在社会立足。嗯,忤逆是会上瘾的,我第一次忤逆我的父亲是在20几岁参军不懂事的青年,第二次忤逆是在33岁,我父亲硬逼着我娶那时候云城可以称得上一手遮天的张家的女儿,我不依偏要娶那个小姑娘。最后,我如愿将她从那个悲苦之地救了出来,让她成为了我上官正的妻子,却也因此惹恼了张家,气病了我父亲,将她娶来也没有大操大办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那段日子,我刚从军队退伍,来到云城当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看门大汉,为了不影响家里,我和我夫人从老宅搬出来搬到这里。”
赵遇细细听着,没有插话,静静的听上官正将那段波澜壮阔的岁月说下去
“当初搬到这里的时候,我们的房子还没有这么大,只有小小的一点,周围没有一户人家,晚上还能听到狼在远处叫唤,只有我和她,还有从我12岁起就跟着我的叶尘。我们在这安家之后,张家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