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步与失去

一声掷地有声的“是”惊扰了议事厅的片刻安静。

主位的上官文远静静的盯着眼前口无遮拦的上官正，慢悠悠的开口“那你可知，你这样做面临的是什么？如果我不同意呢？”

“兄长，你应该知道你的态度影响不了我最终的决定，同不同意是你的事，但收不收养则是我自己的事了。”

上官文远叹了口气，几秒钟的时间里好像老了数岁，连一向挺直的脊背都低落下去，显出深深地落寞，看向上官正的眼神里意味不明，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话。

一旁从上官正进门只说了一句话老人，为上官正的二兄。

其名为泊，寓意淡泊明志，与上官文远之名一齐，但性子却截然不同：自幼好学，家中子女尽是教授大家，为人迂腐，身上带着士官大家的循规蹈矩，一向对商界的尔虞我诈和家族的勾心斗角深恶痛疾。

见双方都不肯退步，他便顾左右而言他，态度温和的说“文正，孩子的名字取了吗？”

因着对面态度缓和，上官文正缓了缓语气，用较之前而言还算恭敬的语句致歉“二兄，刚才是我对不住，语气过硬，抱歉。你在之前护我的情分我会记着，我会认认真真的记着……孩子的名字还没想好······”

“来之前我就想过了，收养她可能都是个问题，更何况登记在册，写在上官家的族谱上”上官正扣扣手心，语气里满是嘲讽。

“说说你们的条件吧！叫我回来，肯定不是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孩子这么简单”莫名的，上官正来了这么一句话，没有铺垫。

上官文远停顿半响，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看看四周众人，说道“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会阻拦，但这其中的是非关系你真的懂吗？你真的有好好了解吗？”

说着，停顿了一下话语，看向上官正身后挂着的历代上官家族的全家照。

复又说道“我是作为这一辈的长子出生的，家中都对我寄予厚望，我也自诩没有做过什么过于出格的事，也自问无愧祖先，无愧父亲，但是你，你始终是我愧疚和愤恨······”

“只是愧疚和愤恨吗？”上官正打断上官文远的话茬，顺着兄长的目光看向身后记录过去和历史的张张照片眼里满是遗憾。

“四弟妹去世有二十几年，快三十年了。你知道的，我们都知道的，她没有为你留下一儿半女，你知道孩子是怎么照顾的吗？你知道他们怎么顺顺利利的长大，怎么平平安安的过完余生?文正，你也不年轻了，收养她，你是要做她的父亲还是祖父，你能保证孩子的长大环境和长大方式吗？你能确保孩子不会活在世人的嘴皮子底下吗？人言可畏啊！你只是一股脑的说你要收养这些问题你都有认真考虑过吗？”

听着上官文远嘴里蹦出来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上官正的脸都要铁青一分，随即，他收回往身后看去的姿势，低下头去，叫人看不清神情。

“如果这些你已经考虑到了，我就不会再多问，话已至此，你应该知道的:家族的规矩。”说着上官文远话题一转直指家族规定。

“你应该知道，上官家族规定家中产业，女子只占5%，以前是想着你没有子嗣，怜惜你没人养老送终，我们诸位兄弟多给了你2%的股份，给你凑够了整数，现在你名下的股份最多，而且也只有一个孤女养在膝下，况且这个孤女最终也不能继承你的那一份产业，但想着她终归可怜。那就留她5%，你留5%，依着惯例，其余的交出来吧！”

一长串的话说完，一直沉默的上官正终于出了声，冷笑一声“兄长还是一如既往，将所有的事都算的很尽呢！一共25%的股份，你让我交一半以上，怕是做的有点太过吧！”

主位上的老人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慢慢开口“但，你会同意的，是吧！等价交换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不如听听我给你的筹码。”

然后没有给上官正说话的机会，重新说道“如若你交出来，我代表上官家许你对等的好处。其一，我可以保证，你的名字将会重新出现在族谱上，相同的，你的亡妻和未出世的孩儿的名字也会重新回到族谱上，受家族后人祭拜，享她们该享的香火；其二，我向你保证我和其他人不会给你和那个还未命名的弃女使绊子，让她好好的活着；其三，过了今天，我不会去过问你的一切，我会将你院子中的眼线去除，给你一个干干净净的、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

上官正没有说话，上官文远胸有成足的坐着，显示出一家之主的、不可侵犯的权威“我给你时间考虑，这是股份转让书，同意的话就签了吧！”说着，下首坐着的中年男子将一份协议递到上官正眼前，见他没动，只得退而求次，放在上官正座位旁边的小桌子上，然后恭敬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