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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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语焉不详的卷宗里,记载着两千年前发生故事。
打着帝君名号的投机者,编造花言巧语愚弄当地的臣民,哄骗众人将不多的财富供奉。
一年,两年,三年……
粮食,珠宝,奴隶……
干旱,大雨,瘟疫……
增长的贪欲需要更多的鲜血才能满足,但民众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等到愤怒的民众爬上高台,投机者瞳孔中倒映出燃烧的火把,恐惧,这才爬上他们的眉梢。
他不得不准备一场盛大的表演来完善他的骗局,他振臂高呼:
“我们需要一场祭祀!”
“只需要这最后一场祭祀!我将在众人面前,召请帝君!”
天衡山大雨如瀑,残缺的记载没有讲述他们最终的结局,只是山脚下的断壁残垣中,确实明确记载了那年,阵法的中央出现了帝君的身影。
当青螺一个人费劲的摇着轮椅,来到了章久的工位前,看到了那张透着罪孽血腥味的半成品阵法时。
多年前看到的故事浮现在她的脑海,她不得不开始思考应该给这个相似的故事一个怎样的结局。
一个属于她的,又符合帝君审美的结局。
符文一个个亮了起来,回旋着,飞舞着,拘禁于地面的纹路跃出了牢笼,环绕着中心的青螺。
“书上说,子时三刻是阵法成型最好的时候。”
她低着头,自言自语,推着轮椅的章久听不清,却能看到阵法在不断高速的旋转,好像多年的美梦即将实现——
然后被敲碎在正当头。
火把无法在没有氧气的地方燃烧,哪怕是封闭的洞窟仍旧有微风的徜徉。
从身体里泄露的业障是最好的方向标,从身体里流淌出的鲜血则是无声的祈祷。
早在两千年前,绝云间的槐树上就有飞鸟来筑巢。
腹部收到重击,章久甚至来不及张口呼痛,就一头撞在坚硬的石壁上,鲜血和阵法融合在一起,那样的血腥不堪。
他尽可能的睁开眼睛,却捕捉不到飘忽不定的疾风,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手下如同被收割的韭菜一般一茬一茬的倒在地上。
一旁还有青螺嘶哑的叫喊:“留活口!活口!至少等判了之后咱再杀!”
当最后一茬的韭菜……不是,是最后一名下属倒在地上的时候,光风霁月的少年仙人才出现在血海的中间。
“我从不杀凡人。”傩面下的眸子如同浮光跃金,对待敌人的残酷和风的温柔奇迹的融合在一起。
青螺毫无知觉的吐槽:“你不杀凡人是因为我送不卜庐送的及时!可恶,你当所有人在被打断四五根肋骨还能撑到签字画押入狱吗?”
说话间青螺也不忘继续操纵着“阵法”,繁复的手势比划着,受害者的伤口便随之短暂的愈合。
只是对阵法做一点小小的修改,在血线中间画上阵中之阵的小把戏,早些年自学阵法时钟先生教导的小技巧,在诓骗别人上分外的有效果。
他们说话的样子压根就不在意倒地的重犯,又或者说,当那位魈上仙出现的瞬间,一群人就失去了反抗的心思。
“上……上仙饶命啊,我们……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帝君啊!”还有人想垂死挣扎。
青螺比划阵法的手瞬间顿了一下,正想着妈呀,死到临头还攀扯帝君,又小心翼翼的瞥一眼魈的脸。
别看魈的神色好似万年如一,但青螺自有分辨的方法,比如,他提枪时手腕突起的青筋以及眉眼间,依稀可见的杀气。
青螺赶紧打断对方的怒气读条:“医疗队上来了吗?失血过多我有点虚。”
本意是切个话题,万万没想到是嘲讽集火了伤害,魈手中的长枪一转,看向章久的眼神越发不善。
但到底没有对着站不大起来的章久动手,只是移步到青螺的身侧,答道:“山脚下设了伏,医疗队大约一刻钟便能到,唯独山腰处,我不甚清楚。”
青螺点头,看人靠近就无比自然的去白嫖对方仙力,毕竟大型法阵耗仙力,青螺满打满算加上做种子的时间也才三百岁,撑不住撑不住。
“山腰处旅行者应该守着呢~那么高的工资当然要多干点活。”这人还在得意——破了一起大案子确实可以得意,但魈只看到了满地的鲜血以及她新添的伤口。
两个人,都是自己受伤无所谓,却看不得别人苦难的典型。
“早上季何提起失踪案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这事我都没听说过,一想就知道出了内鬼,我转手就叫季何去找夜兰,自己去钓鱼执法,果然捞出一条大的——我怎么就这么……嗷!你扒拉我干啥?”
青螺的挣扎被暴力镇压,被迫让出阵法的操纵权,一脸茫然的被提溜到干净的角落和一众昏迷不醒的受害者一起等待救援。
值得一提的是,她身侧就是那个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