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架着木板车走在前头,生意忙完,老李与二人一同往山脚而行。
这一路唐丰紧赶慢赶地跟着,姑娘因为要帮李叔推车,没有法子与他同路。那男子也执拗,见势倾身上前,一鼓作气将板车推了很长一段距离。伴随哒哒的响声,直至到达安平寨底下,方才擦汗停歇。
这一趟行走,老李会瞧事,知道这小子今天过来定是有目的,话不多说推着小车先行离开了。
留下姑娘和满头大汗的男子,人来人往,两人立与参天大树下。唐丰望着她,半饷都理不出话。
昨日那般胡闹,哪里还有脸见人。只不过面对妙予,他不得不出口解释。
“小鱼姑娘,昨日是我不好。一时莽撞惹了那汉子,险些将你误伤,不知你现下如何?有没有事?”
见他着急,姑娘未曾忌讳。
“无碍,昨日事出突然,公子还好吗?”
她从未介怀,毕竟那事也不是他们可以控制。
男子感受佳人的体贴,心动之余,更加激动了些。
“我…我没什么。倒是将军他…你们…竟是认识么?”
话题兜转,是他内心的疑惑。
看着山脚熙熙攘攘的人群,妙予犹豫,诚恳。
“只是…见过一些面。”
话是真的,她不太会含糊其辞。
“那他为何救你?”
不依不饶再问了一句,直到姑娘露出诧异的神色,方才补充。
“哦不,我的意思是…你们后来…又去了何处?”
直接的话语,引得对方一愣,却仍旧好脾气说道。
“在河边走了走,夜里见到子呈,方才一起回家。”
唐丰闻罢,像是突地松口气,很快眉头舒展。
“哦,原来是这样。小鱼姑娘,我今次前来只想跟你道歉。带你前往竟惹出事端,都是我的疏忽。”
他是来道歉的,对于这个,妙予并不愿过多指责任何一方,何况对方已经费心尽力在安排。
“公子无需自责,发生那样的事,皆是你我无法预料。”
她想宽慰他,毕竟男子已经焦急了一上午。
他默默想,喃喃。
“小鱼,你心里会不会怨我?”
她听着,下意识微摇头,只大方道。
“怎的会,原是公子劳神费心,安排周到。”
唐丰抓抓脑袋,面对佳人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那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最后几个字听得人纳闷,抬眸,姑娘会心一笑。
“如何不?公子何出此言?”
终是得了松缓,男子长舒口气,也笑。
“那就好,如此说来…我便放心了。”
他是真的担心妙予会怪他,内心七上八下一夜未眠,如今得到姑娘亲口诉说,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看得出他挺在意这件事。
跟着又继续聊了些有的没的,奈何此地人来人往,一男一女杵在这儿有些惹眼。妙予简单同他寒暄几句,待半柱香时间过去,默默告辞往山间而去。
留下男子,突然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他没有跟哪位姑娘如此相处,更不懂得女儿心,总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如此看,怕也只能慢慢来了。
他走了,妙予回了自己山上的小屋。
对于唐丰,如她所言,一直在心中把他当作朋友。
一路加快步伐,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在岳清河吹了太多风,回到屋中她便突觉不妥。头疼脑热一下袭来,本来她身体还不错,在外流落这一年也习惯了。只是淮岭北地的秋天实在不比关内,没熬几个月,到底是受不住风寒倒下了。
她不是矫情的主,独身在外也习得会照顾自己。即便头晕得厉害,还是起身去井边打了一桶水,回屋烧热。知道李叔的旧屋还有些药草,据说是可以治寒凉的药,站在凳子上拿起来检查,然后兀自去灶边熬好饮了一小碗。
回头进屋倒在铺中,只觉困意上涌。盖了厚厚的棉被,捂出一身汗,不足多时就睡着了。
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中途醒来时天都黑了。本来她还想爬起来再煮点东西吃,只是仍旧头晕,便继续躺下去睡了会儿。
她的小屋一直不见光亮,暗沉沉像是无人一般。
隔壁三婶路过远远打量一眼,以为她还没回来。悄悄站在院外探寻,将妙予挂在她那的薄被送回,顺手搁在外头的石桌上。
她一个人住在安平寨,除了街坊四邻,也没有多的亲戚。
若她不吭声,也不会有人能察觉异样。
直到夜深人静,大伙都回屋休息了,小院外突地传来脚步声。高大的男人从山脚径直而上,白天营里狩猎打了些野味,认为她大概需要,顺路送过来。
就那小身板儿,那天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