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
“郎君,感觉如何?可轻省些了?”照庆将空碗放在桌上,转身询问柳澈。
“咳咳,好、好多了。”柳澈咳嗽几声,身周弥漫着汤药的苦涩,“开窗透透气吧。”
照庆知道柳澈不喜药味,连忙将离柳澈最远的窗户打开,确保散味的同时柳澈不会吹到冷风。
“昨日娘同我说,她已经将成亲一事安排妥当。”柳澈拿手帕将额头上捂出的汗擦干净,“等过几日,你挑几个我名下收益较好的铺子连同别院的地契,一同送与谢娘子,和她说是我预支的报酬,让她安心收下。”
“是。”照庆将湿了水的干净帕子递到柳澈手中,替换方才擦过汗的手帕,一边将柳澈的吩咐记在心中,“郎君,成亲之前可要去见谢娘子一面?”
“不了。”柳澈摇摇头,“万一届时出什么岔子,娘却怪罪谢娘子,便不好了。”
“谢娘子,明日便是您和郎君的大喜之日。”李书沅在成亲前特地派人前来了别院,“夫人让老奴来将这册嫁妆图送给娘子,还请您务必看上一看。”
沈知曦依言接过,扫上几眼便羞红了脸,惹得蔡嬷嬷直发笑。
“明日之事夫人也安排妥当了,娘子只管安心出嫁便是。”
直到第二日,沈知曦才知道蔡嬷嬷口中的安排妥当是何意。她看着满屋子的人,讶异于李书沅的用心。沈知曦在长安没有相熟之人,李书沅怕昏礼冷清,请来与自己相熟的夫人来为沈知曦镇场。
沈知曦看着众人脸上的笑颜,回想起了旧时好友出嫁时的场景,彼时她因好友的远嫁而伤心,亦在心中暗暗憧憬自己的未来。
现下,她一心想得却是如何报仇,还家人一个公道。沈知曦看着镜中自己的倒影,有些恍惚。
喜娘依例用五色棉纱线在沈知曦脸上划过,脸上传来轻微的刺痛感,她才回过神来。
因着柳澈身子弱,加之拦门之人莫不与他相熟,他很快便来到沈知曦房门前,迎沈知曦上轿。
“娘子,小心脚下。”在琉月的搀扶下,沈知曦牵着红绸,与柳澈一同出门。
柳澈的父亲身为国子监祭酒,长安百姓多有爱戴者,故而今日昏礼,有许多百姓前来观礼,亦有百姓对沈知曦的身份感到好奇,免不了传出些闲言碎语。
“听说新娘子是瞧上了柳府的权势钱财,才肯嫁的。”
“我瞧着也是,虽说柳郎君出身勋贵又丰神俊朗,可他身子骨弱啊!”
“是啊,长安那些高官,嫁女儿都不会考虑柳郎君,现在倒好,柳府找了个出身民间之人。”
“听说新娘子是遭了难,走投无路才嫁的。”
“你们说,会不会是柳府给的钱太多了,新娘子才点头答应?”
“那如此说,她岂不是一个贪图富贵享乐的妇人?”
“去去去,今日是人家大喜之日,你们这些泼皮在这胡吣什么!”
“新娘子出身不显,还不让人说了?”
“谢娘子,这些人的话不必放在心上。”照庆在花轿外,将柳澈的话转告给沈知曦,“等过两天有了新鲜事,这些传言自然就没了。”
“我知道的。”
照庆再三确认,知晓沈知曦确实没放在心上后,才重新回到柳澈身边。
于沈知曦来说,她以后少不了和国师身边之人来往,难免会引起赵璟成的注意。这些传言,反倒会成为她的幌子,有益无害。
而且,她手紧握成拳,那些人所说,亦不全然有错,自己确实是为柳府的权势而来。
“请新娘下轿!”
沈知曦由喜娘扶着,跨过门口的马鞍与火盆,沿着红毡来到正厅,拜过天地父母后,坐到了新房的拔步床之上,听着众人的起哄声,心才算落到实处。
柳澈拿起秤杆挑起沈知曦的盖头,入眼皆是一片喜庆。她看着陌生的笑颜,颇有些无措。好在喝过交杯酒后,众人散去,屋中只剩沈知曦与柳澈二人。
“待会我还要去前厅敬酒,如果累了你先梳洗歇息。”柳澈倒了杯茶递到沈知曦手中,“饿吗?”
“有点。”沈知曦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昏礼过程冗长复杂,她着实是累了。
“照庆等会就来。”柳澈摇了摇床头铃铛,枕萤和流云从外走了进来,“还有她们,是你的熟识,以后她二人便在院中伺候。”
“多谢。”
柳澈摇摇头,示意沈知曦不必放在心上,待照庆拿来晚食后,去了前厅。
“少夫人,快来用饭。”
枕萤帮着沈知曦将头顶凤冠卸下,又端来水盆供她净手。待沈知曦收拾妥当,流云已经将几碟小菜并素面一一摆放在桌上。
“郎君方才嘱咐我们,说晚食不宜过多。”枕萤看着沈知曦吃得很急,上前为她添上茶水,并将柳澈的话转告与她,“还有明日您想吃什么,我去和小厨房说。”
沈知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