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腰
楚婧涵将那信函打开,里面确实放了一张请柬,邀请之人姓名上确实写的“楚三”二字,宴会的承办地点就在武阳侯府。
“那管家衣着精致名贵不失低调,想来并非是骗子。”
妯烟自小在楚婧涵身边长大,早就练就了一身识人眼色的本事。
“我知晓了。”
帖子上边是用金漆着木槿芙蕖等花样,纸本身更是京中名贵的压花宣纸,下帖之人用的是簪花小楷。
下这份帖子的人定然是女子无疑。
“只是有些奇怪,若真是诚心相邀,为何在深夜递来帖子?”妯烟疑惑道:“若是下人延误,哪怕明日递来也是好的。”
“那送帖之人何在?”楚婧涵心中已有猜测。
“他将帖交与我后便匆匆离开,仿佛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楚婧涵将帖子放在妯烟手上。
“这邀约我定是会去的,你且帮我准备好三日后用的衣物首饰。”
妯烟退下后,她又看着案桌上的锦盒出了会神,然后将桌上的案卷拢起归位,抱着锦盒上塌休息去了。
夏日炎炎,楚婧涵请了半日假,没去大理寺当差。
今日是圣旨下达、晋傅宏博为正四品安西将军,领三万大军驻扎突厥边境,如遇进犯,就地斩之。
城门城墙上都站满了人。
虽傅宏博是边远新晋将士,名不经传,但官职连跳几级,早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为一睹这新晋年轻将军的风光,众人特意在城门处为他送行。
楚婧涵戴着帷幕,被夹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仰头只看得见人头攒动。
不知何人高呼了一句:“傅将军出城了!”
她骤然朝来路望去,只见那人身着银甲,手提长枪,驾马骋出。银枪上的红缨随风而动,枪尖反射的寒光照得那人面色冷肃、容貌决然。
楚婧涵听见周围原本闹腾的人声停寂了一瞬,甚至看见有少女害怕得后退半步,讶然失声。
她突地笑了,想起了二人最初相识的模样。
他与之前半点差异也无。
她所为之心动的,感怀的,并非全然是他所为自己做的事,而是他此人本身。
思及至此,她垂首后再仰头,微风轻拂,掀起她帷幕的一角。
傅宏博驾马回首,鬼使神差般往一个角落望去,却见那处站着自己心心念念之人。
虽身着素裳、头戴帷幕,可他依旧一眼便认了出来。
犹如二人第一次相见,只是彼时二人面面相对却心怀猜忌,此时虽隔人海,但二人心意相通。
“傅宏博那小子出门了,你倒也半点不见愁闷。”傅宏博出京不过半日,下午楚婧涵这边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崔明渊新奇地将楚婧涵上下打量了一番,咂咂嘴。
“虽说你二人还未定下婚约,但傅大哥平日里可是将你当眼珠子一样护着,怎得见你半滴眼泪也不曾为他流?”
“有何规定男子出征,女子定要为其落泪?”楚婧涵不理会他的调侃,又将一份案宗抄录好,放至架上。
“啧啧,若是傅大哥知晓,定会伤心落泪。”崔明源嘀咕道。
“他才不会呢,再说,女子若是在家日夜啼哭,除了哭坏自己的眼睛,能得到什么?”楚婧涵却道:“我便做好我自己的事,他就会安心宽慰了。”
“你这女子,倒是有几分有趣。”
楚婧涵不耐与他打交道,回首面对崔明源,打断他的话:“少卿这是有何事需要吩咐的?”
“那还真倒是有,”崔明渊正色起来:“有一事需要相帮。”
他从袖中抽出一张状纸:“你或许近几日嗅见大理寺上下一些风声,本来我以为只是一件差事,没想到越查下去越觉此事不简单。”
楚婧涵皱眉接过那状纸,细细看下来,却觉得眼熟,惊道:“那日我在刑狱寺里面撞见过绥县的县令,本以为是那县令贪功上报,原来这状纸上写的是真的?”
“潮州绥县的县令挺过了那钉床,按照律法,自然是要走一遭流程的。”谢明渊摆手:“只是查出来后,没想到五石散竟然流传这般广,从潮州一路蔓延至京城,待风靡世家贵族后,才惹人惊觉。”
“先前大理寺查封了几处贩卖五石散的铺子,也抓了好几人下大狱。传令给广粤节度使,已然将下边的线全部掐断。只是如今京城内的五石散,却依旧风靡,始终找不出那幕后供货之人。”
“可这事我如何帮得了你?”楚婧涵皱眉,将状纸退回给他。
“虽五石散在百姓间的销路算是断了,但王公贵族之间\"饴糖粉\"可是紧俏得很。我有心从世家插手,可那些人家上下管束得严,下人口中撬不出半句有用的话。”
“我如今有官职在身,那些诗歌宴会邀我去,席上的人见了我也不敢造次。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