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掉下去。
“郎君收下吧!”一名勇敢的小娘子光着脚,在画阁里对他大喊。
“我叫汤六娘,郎君记得要来寻我!”
白马摇头扭屁股,可背上始终稳稳当当的,绣鞋纹丝不动。
沈渡开始冒汗,想用手拂下去,又怕被人误会。
其他的小娘子也发现了胆大的竞争者,索性纷纷脱了绣鞋,接二连三向他劈头扔了过来。
“郎君接稳了!”
“就是你,那个骑白马的,别躲了!”
“明日在此凭绣鞋相认,郎君千万记得。”
为了对付从天而降的十几只绣鞋,沈渡差点拔刀,最后他心一横,连扔带躲,终于——
引得朝他扔绣鞋的小娘子越来越多。。。。。。
芳心暗许的女子们已然开窍,在这一刻同时形成了“他收下谁的鞋就等于看上谁”的念头,纷纷羞红着脸,把自己的鞋往他怀里丢。
周围的兄弟们憋笑憋得都快尿了。
花环香囊就算了,哪怕瓜果鸡蛋他也愿意受着,可女子们的心思诡异莫测,居然在他这里发明了新玩法!
沈渡心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奢望:不要冲他扔罗袜!
“让一让,都让开我看看,是哪位郎君勾了你们的魂!”
青楼上,一名腰如摆柳的妓子摇着团扇,峨眉将蹙未蹙的,从人群中挤到前面,探身往下一瞧——
白马郎君正偏身躲鞋呢,一张英俊逼人的黑脸面无表情,凤目中似乎淬着恼火之色。
妓子绽出一个见猎心喜的笑颜,手里的团扇也掉了,然后她媚眼一弯,吐了吐粉红的信子,舔过唇边。
沈渡突然觉得天上飞来一阵香风,他抬起头,只见一片绿罗绮自头顶招展而来,吓得暗叫一声“这下完了!”
怕什么来什么,要被熏死了。。。。。。
他目光穿向青楼倚栏的女子,见那女子没骨似的靠在那里,眼神蛛丝一般网向他。
他迅速用刀柄挡开了那片香绮。
香风坠地,沈渡迅速掠马踩过。
青楼上的妓子失望地直起了身,揪住刚解开的领口,哀怨地目送他策马走远。
她技能绝佳,第一时间解下了贴身小衣,结果就这样被毁了。
薛都将吊着胳膊追上沈渡,嘿嘿大笑:“大公子这次立功回来,相当于那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啊!”
沈渡冷冷瞥了他的伤手一眼。
他还继续说呢:“对了,大公子上次给的药用完了,我这几日都去令师傅那里蹭的药,大公子再给我一瓶吧?”
沈渡拿这样的军中大老粗没辙,他们直来直去,对谁好对谁坏一目了然,脑子里没有弯弯绕绕。
比如薛都将,人家连他现在在计较什么都不知道。
“好,回营以后你来找我拿药。”沈渡无奈地说。
“说定了!”薛都将大喜道。
前方不远处是御街,朝廷的庆吊官开始提醒将士们准备下马。
沈渡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解脱,御街上不会再有人冲他扔绣鞋了。
将士们下马后,牵马进入御街,道旁两条三尺宽的御沟里养着金色鲤鱼,鱼群常年顺着御街环游,冬日为了给鱼群取暖,还会将鱼捞到温暖的池子里,因此御沟里的金鲤都长得肥壮。
将士和战马行进的铠甲兵戈相撞声惊扰了金鲤,不时有张着嘴的肥鱼窜出水面扭摆,一身金鳞片在刺眼的阳光里晃花人眼。
见此奇景,人人眉开眼笑。
圣上就在前方的宣德门外等候,将士们此刻已经将步伐调整得整齐划一,口中无声而又声震寰宇。
道旁雕梁画栋的高阁内,一个素白牡丹花荷包从天而降,正中沈渡。
他不敢乱看,皱眉捏着这个荷包,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太子的长女,名号出云公主,此刻正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窗纱,自上而下、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庆吊官前后跑动,提醒将士们:五十步后,跪谢圣上!
沈渡欲将烫手的荷包塞给庆吊官处理,人家远远看见就避开了,刚才谁没看见从天而降这一幕?贵人们的事儿,一个末吏小官才不愿沾染!
圣上今日特意着龙袍冠冕,在宣德门亲迎大胜而归的将士。
沈相位列百官之首,心中狂喜不亚于圣上,脸上尽是藏不住的笑意。
韩自明终于来到宣德门外。
“跪!”庆吊官高声。
韩自明一掀铠甲,身后的将领们齐声跪下。
“臣韩自明,携永兴军将士两千八百五十六人,得胜归来,回朝复命!”
“云州守住了,大永大胜雁北十四部,圣上圣明威武!”
韩自明豪情溢胸。
“圣上圣明威武!”将士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