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晚上两人煮了面，吃的很随意。汪焱有些犯难，自己不太会做饭，周姨也只是有空才会来帮忙做饭和收拾家务，那两个人平时该怎么吃饭呢？

他望向对面的小姑娘，闻晓吃的很慢很慢。面的热气让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红润，看上去比几天前要好了很多。

女孩慢吞吞的吃着面，脸上的伤好了很多，也不总是皱着眉。

汪焱看着她的样子，幻想了下如果再把她养的胖一点就好了，配上这双好看的桃花眼，她一定很夺目吧。

闻晓只觉得从未有过如此的安心。这样和平的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倒显得十分来之不易。热腾腾的面让她对这个家产生了很多的期待。虽然她的眼前一片黑暗，但她却觉得这间屋子里一定撒满了温和的光线。而对面的那个人坐在光中，坐在她不远的地方。

夏夜的树上总是传来蝉的声音，晚风拂过带起一片树叶沙沙作响。除此之外，偶尔有一两辆车驶过，随即夜晚又变得静谧。闻晓躺在床上，被子上有好闻的阳光的味道，还带有一点汪焱的气息。

什么都是安全的，什么都是有温度的。她试探着闭上双眼，果然那个人的眼睛不再出现了。

她的意识渐渐开始迷离，思想快要消散之时，她幻想着汪焱的样子。

汪焱说过他今年大三，学业需要做很多的实验。她眼前浮现了一个穿着格子衫，带着厚厚镜片的小人，坐在一本巨大的书上，周围漂浮着试管和仪器。小人的头埋在巨大的书里找呀找呀，好像整个人要陷进去了似的。想到这里，她突然笑出了声。

“晚安啦，汪焱。”她想象着把他从那本大书里揪了起来，点了点他的脑门。随即，她迎来了一场好梦。

第二天等她醒来时，已经有早餐的香气飘来。她换好衣服，摸索着去卫生间洗漱后，就迫不及待的扶着墙往餐厅走。

“晓晓起来了？”周姨看她走的缓慢，放下了手中的盘子，就来扶她。闻晓心里出现了一点点的失落，她以为汪焱会在家的。“汪焱今天去学校有点事，晚上会回来的。”周姨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

今天要做点什么呢？闻晓头一次感到自己无事可做同时又很轻松。漫长的一天这样开始，如果是以前自己如果有这样难能可贵不需要顾东顾西的生活，可能会列上一张长长的清单，然后挨个去实现它们吧。可是现在，白天和黑夜又有什么区别呢？

还好周姨是个很健谈的人，从汪焱小时候的事聊到国家大事，她好像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闻晓被她的话吸引住了，完全把早上的失落忘在脑后。闻晓听了汪焱小时候的种种，总是考班上第一名，总是受到女孩子的喜欢却还是孤身一人，总是和妹妹斗嘴却又说不过人家，最后只能自己生闷气。闻晓觉得自己脑海中的小人随着周姨的故事更加活灵活现了，这样好的汪焱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是她黑暗生活的结束。

傍晚，周姨因为有事先行离去了。桌子上留着饭菜，从热气腾腾到不再发出香气，汪焱却始终没有回来。再晚些时候，外面有了几声惊雷。在夏天，这样的天气很常见，但是闻晓很担心某人会不会淋成一只落汤鸡。

她小心的扶着墙，走到卧室拿了几条毛巾，又慢慢走到阳台，倚着门。过了一会果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闻晓能想象到闪电在头顶的天空不停的划过，雨滴打在眼前这个世界的每一处，打在她等待着的那个归家的人的身上。她感受到有雨滴溅在了她的脚背上，她知道她完全可以坐在沙发上等，可是，她想固执的站在这里。

汪焱不知道怎样形容自己看见那个女孩站在那里的情景。当身后的车灯闪过，他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依偎在门边，有雨滴打在她的身上，有风吹乱她的头发，可她的眼睛好像穿过黑暗，穿过风雨，穿过他们之间的一切，看向他。之后的每个日夜，无论风雨，汪焱觉得会有这样的一个姑娘在期待着，他的归来。所以，他不敢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