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哀

鄢青一是个很安静的人。

即使是坐在热闹的开在路边的早餐店门口，她也安安静静的。

像是一朵盛开在悬崖边的不知名花。

即使美丽，环境安全，又会因为一些未知的恐惧而踌躇不前。

一面被强烈吸引，一面又望而生畏。

她有一口没一口喝着稀饭，无聊刷着手机。

池厉在店里头和老板打着招呼，给店里七七八八的员工买早餐。

忘了说，鄢青一也加进了池厉那个工作群里，陈仔他们喊江汲拉的，因为池厉完全装作听不见的模样。

“女朋友啊？”早餐店的老板是个很高大的本地人，看上去眼睛小小的，架着副老花镜在鼻梁上。

池厉看着群里飞速刷屏的点单，没抬头：“不是。”

“我看你每回都和她一块来。”言外之意很明显，老板一边把包子放去蒸笼上，一边看了眼门口坐着的鄢青一：“长挺好看的啊，本地人吗？”

“海归，其它不清楚。”

“看上去的确挺远的。”老板点点头，给出一个很中肯的回答。

阶级之上的远，是磕头下跪拜不近的远。

池厉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十年，一些言外之意听一遍就心里门清儿。

他报完最后一样，和老板确定了价钱，扫码付款。

“远近和我也没多大关系，就一邻居。”

老板听这话又抬头看他一眼，这回没回话，包他的包子去了。

“吃饱了？”池厉拉椅子坐回鄢青一对面，也不在意什么形象夹起油条就往嘴里送。

“劳您破费。”鄢青一收了手机，撑着下巴等他吃好。

池厉吃相一般，斯文真算不上，但也不吧唧嘴不边吃边讲，被鄢青一说愣了片刻，一边嚼一遍笑着露出牙。

昨天周五，因为要去接吴虞和池行航，鄢青一叫了外卖去立青，是市里很火的甜品店，池厉有幸在朋友圈刷到过，光一个拳头大小的千层切块就要五六十，更别说她买了整整六七个外卖袋，还一人带了杯喝的，包括当时店里的顾客都有份。

他光随便用眼睛扫一圈都是几百块上千的开支。

池厉被小璇叫下去后拿着一杯咖啡在手里哭笑不得，和她说：“劳您破费了。”

结果鄢青一此刻还他一嘴。

顺了口豆浆，池厉摆摆手没说什么。

只觉得鄢青一看上去成熟随意，倒也是个会较劲的小女孩。

想到这嘴角的笑又挑起来。

最终还是没忍住回她：“我以后少说……”

手机响了。

陌生电话。

地区倒是申城的。

鄢青一微微侧过头，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安静，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电话被接起来了，过了一会才出声：“鄢小姐吗？”

鄢青一应下。

然后那头开始小心翼翼地说话，像是捂着嘴对麦克风告状：“鄢小姐，您姐姐，您姐姐的前夫来医院了，还带着一位女士，但你知道鄢女士最近的状态实在算不上好，医院也不是能商讨抚养权的地方，所以就问，就想问下您有空来解决一下吗？”

“抚养权？”

“是的是的，我听他们似乎是在聊这个话题。”

“我知道了。”

池厉没说话，沉默着想着该如何开口，他只听见了“抚养权”三个字，多余内容未知大概，从鄢青一的语气也得不出什么。

结果他抬眸，对面的人只是难得的在发呆。

几秒之后，大约有所察觉，鄢青一玻璃珠似的瞳孔重新对焦，咋了眨眼，没说话。

“去哪？我陪你去。”

“你吃饱了？”

“我骑车载你，省的你开车走神。”

“陈仔重辣重醋小笼包怎么办？”

“饿一顿死不了。”他捏着豆浆袋子一口喝到底，然后随手扔进脚边的垃圾袋里站起来，低下视线去看还坐着的鄢青一。

最后池厉还是拎上了这两三袋早餐，挂在摩托的左右把手上，绕路从立青过了。

在店门口池厉火都没熄，朝里头大喊一声：“陈仔，把你们的早餐拿进去。”

里面窝在沙发里打着盹的几个立马清醒，连带着小璇都抬头去看外面，他们老板从把手上拿下三个塑料袋，另一手扶在头盔上，身子微微前弓，长腿撑在地上。

重要的是后座坐着位姑娘，上身是还未来得及在风作用下平稳落下的卫衣外套，下身只穿了条热裤，脚上是中筒马丁靴，存在感很强的长腿折叠着，隐约能看见肌肉线条。

尽管戴着头盔，没有把前风镜抬上去，“鄢青一”三个大字好像还是很直观地打进了众人脑海之中。

还没等众人把视线从鄢青一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