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占便宜的太子爷
季然手头的工作告一段落,难得下一早班,推了朋友晚上的要约,直接从公司开车回家。
路过一个种满花朵的院子,里面走出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一大把年纪还精精神神的,笑着和季然打招呼,“小伙子,好久没见到你了。”
季然停下脚步,笑道,“的确是好久没见了,前段时间工作忙,回家都是大半夜了,您老人家早睡了。”
“你们现在可比我们那时候受罪多了!”
老太太感叹一句,又说,“小伙子,你先别走,等我一下。”
她把小锄头放到角落里,拧开水龙头洗干净手,找来一把剪刀,剪下三枝开得正好的芍药,从铁栅栏上递出去,“上次跟你一起那姑娘说她喜欢芍药,可惜那会儿芍药不开花,今年倒是开得更好,你把这三枝给她带回去。”
季然一瞬间明白,她说的是程诺。去年秋天有个晚上,他陪程诺在小区里遛弯消食,当时院子里一片绿云正值花期,这个品种的菊花很少见人种,程诺停下来拍照,老太太从里屋出来,误以为她是来偷花的,凶神恶煞地喝住她,解除误会后,她认出院子里种了芍药,询问芍药的品种。
季然拿着三枝芍药,止不住怅然若失,从秋天到次年开春的几个月里,程诺没有联系他,一次也没有。她断得干净利落,半点不拖泥带水。
想要获知她的消息并不难,林笑笑和鲸鱼那里都能探出来,他却一次也没有问,因为自尊心不允许。
季然收下花,同老太太道谢,他家只有一个花瓶,早用来装程诺折的纸百合了。季然把纸百合倒在茶几上,给花瓶装上水,把芍药花枝修剪到合适的长度后,再插进花瓶里。
层层叠叠的重瓣丰富了芍药的视觉层次,看起来并不单调,空落落的客厅,也被这三朵花注入了生气。
控制不住的,季然又想起程诺,她真是洒脱得令他刮目相看。
天色渐暗,一个人时,壁灯昏黄的光线和温暖无关,只会加速孤独占领思绪。忙碌太久,突然闲下来,他倒突然找不到事做了。
季然想起被他冷落太久的书架,一面书架,找不出一本近两年才出版的书,封面大多朴实黯淡,透出浓浓的年代感。少年时读过的书远不止这些,搬家时扔了很多,只留下来常看常新的经典。
季然的目光从左边扫过去,发现书架上混进了一本“不速之客”。修长的手指在书脊上停留几秒,抽了出来。
书中间夹了一张书签,是一片手工纸枫叶,鲜红色,叠得工整精巧。
夹着书签的那一页,书的主人用荧光笔勾出一句话,旁边是她手写的一句批注,“不要沉溺于被美化过的想象,要爱具体的人。”
季然从这一节的开头看起,他读得快,一节看完不过花了二十来分钟,章节最后,她做了归纳总结。
“我们必须围绕自己的生活,构建真爱的概念,而不是依照对真爱的概念来度过生活。”
鲸鱼为了程诺先欠下了卢聪的人情债,趁着季然最近空闲,择了个黄道吉日组下饭局,结果到了吃饭那天,鲸鱼这个中间人临时有事来不了,求叶樟代她出席。
叶樟和卢聪统共就见过一次,比季然强不了多少,还好卢聪想得周到,请了四个自来熟的氛围组暖场,一顿饭吃得还算融洽。
季然好不容易空下来的休息日,又得拿来帮鲸鱼还人情,要不是鲸鱼求他半天,这单给他一千万他都懒得接。
酒喝到一半,服务员来敲门,笑容可掬地请卢聪借一步说话。卢聪一出包间,脸上笑容倏然转淡,不耐烦地质问服务员,“有什么事非得让我出来才能说?”
服务员常年和形形色色的客人打交道,卢聪语气恶劣,不影响她服务至上,笑容照旧亲切可人,“卢公子,你的会员卡剩余额度不足,依会所的规定,黑卡上的存款不得低于五万,您看您是现在充值,还是让您的助理过来。”
即便服务员给卢聪留足了颜面,卢聪还是很生气,当着服务员的面拨通程诺的电话,“你他妈怎么做事的?黑卡里面余额不足还得我亲自提醒你,连这点事都干不好,恒远白养你吃干饭?”
对面不知回了什么,卢聪面色稍霁报了会所名字,挂断电话。
程诺在父母家吃饭,大姨妈不幸造访。
她最近生活不规律,肚子痛得要死要活,程母心疼女儿,翻出热水袋给她捂在肚子上。客厅里响着电视的背景音,程诺头枕程母的腿,昏昏欲睡,电话铃声响,她嘤咛一身,不耐烦地抖两下腿,“烦死了,真想把手机砸了。”
看到来电显示的是太子爷的号码,程诺心情更郁闷,但再郁闷又能怎么样?对面那贱人可是她的衣食父母。
程诺接起来,卢聪听起来很气愤,唾沫星子都快顺着网络信号喷她脸上来了。
程诺按捺脾气,一通道歉后,好声好气询问是哪个会所。卢聪大发慈悲没有为难她,痛快告知了会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