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穆扬腾出手把江桦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拍下去，顺便摸了摸被捏得有些犯疼的地方，纳闷地看他一眼，“你怎么了？”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袭击她。

江桦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脑子比手快，做出这种不得体的举动，立即立刻收敛身体，不动声色问：“没事，就是有点惊讶……这都是你闻到的？你居然能闻到这么多东西？”

简直太……方便了，江桦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惊喜。

穆扬：“对啊，不过我只是闻到很多味道，然后根据这些味道进行推断、判断而已，所以推论其实不一定正确。”

这就像一个自己跟自己玩的小游戏，穆扬习惯了这样猜测一个人的身份，并喜欢进行这种推理，有机会深入了解的话她还会询问、验证自己的猜测究竟对不对。

江桦听到她的回答眸色逐渐发深，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噢……”有点意思。

“比如说呢，你是怎么猜测他们两个家里人的工作的？”他问。

江桦这个问题也不是第一次有人问，穆扬跟他解释：“其实是根据两种或者两种以上味道判断的，还能相互印证。比如报社的味道不止是油墨味，还有烟味，纸张、墨水等复合在一起的味，而且多数会集中在手部、面部。而这人身上有这样的味道但不深，十有八九就是他家里人在报社工作咯。”

“而且，”穆扬有些得意地抬抬下巴，“我还会根据烟味沾染的程度来判断一个人吸不吸烟，判断他身边大约多少人吸烟，甚至根据烟味浓度不同可以猜出一个人是在办公室工作还是工厂工作。”

毕竟坐办公室的人是真的很能抽烟。

“医院也是一样的，消毒水味，香皂的味道，药味等等来源都能说明。”

江桦越发难以克制自己的心跳。

其实这种推理的过程相对粗浅，对他们这种情报人员来说很好理解，但，理解并不意味着可以做到。闻到浮于表面的浓郁味道自然谁都做得到，可是这种细微的、经过清洗后极不明显的味道还会被捕捉到，再被解析出来，就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了。

之前他虽然猜测过这种能力可能是特异功能，但道听途说和亲眼所见是两码事，只有现场见识过她的嗅觉才会意识到这种能力多难得。

江桦几乎要赞叹出声。

他克制地问：“如果我把他们俩共同接触的那个外国人找出来，你能闻出是不是他们接触过的那个吗？”

穆扬不怎么在意地点头，“可以啊，这种香水混合体味的味道很难撞到一样的。”

“那就先拜托你了。”江桦的语气一如既往轻佻，眼神却亮得灼人。

·

和穆扬跳完一支舞，江桦好像有了多的保证，信心十足地又去和那两个人嘀咕叨咕。

穆扬没有凑过去，反而自己一个人去了歌舞厅二层，坐在无人的位置听歌。

她点了一杯度数很低的鸡尾酒，自饮自酌，坐的角度正在楼梯旁边，纵览全局，因此一低头就见肖勇不知何时站在下面，正抬头看自己。

虽然开了这么大个歌舞厅，但肖勇看起来并不追求附庸风雅，没有打扮得跟暴发户似的衣冠楚楚，还是穿着跟其他胡同青年没什么区别的白衬衫，军绿色长裤。只是大概性格所致，哪怕穿白衬衫也不规矩，领口开得极大，洒脱不羁，与众不同。

穆扬冲他扬扬酒，问：“怎么不上来？”

肖勇见她看过来一愣，但还是大跨步迈了上来，一来就不客气地撞进旁边柔软的沙发里，招呼人给他上瓶酒。

“今天怎么没在下面？”穆扬问。

地下一层才是肖勇待着最舒服的地方。

肖勇听到问话也没急着回答她，而是先左右看看，“你一个人？”

穆扬摇头：“和朋友一起来的，在上面。”

肖勇的脸色便难看起来，“朋友？”

他像是忍了忍却没忍住，看着穆扬阴阳怪气：“上次特地来跟我打听的朋友？”

说到这肖勇心里那叫一个火烧火燎，酸气冲天。之前穆扬跟他打听什么保得利贸易公司的时候他只当穆扬想打听这个公司，才特地问什么总经理是谁之类的话。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总经理跟穆扬唱歌时邀请上台跳舞的男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当时俩人在台上唱歌跳舞，肖勇还只是稍微有点酸，觉得穆扬可能是看在那张脸的份上请他上台。谁知之后顺便、特地打听了一下这人是谁，一打听，知道了这个江桦就是穆扬之前问过的人。

这下他还有什么不懂的？分明是穆扬看上了这个人，特地来跟他打听！还迫不及待下手，唱歌的时候邀请人家上台伴舞，一下场俩人就一起没影，现在搂搂抱抱一起出现在他的店里……

守在前台的小弟刚才犹犹豫豫跟他这么一说，肖勇当即气得要死。

他知道自己跟穆扬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