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
池念觉得自己跟周医生大概是真的不能对盘,要不也不会每次都说得驴唇不对马嘴,然后不欢而散。
她连外套也没穿上,虚挎在手腕,气鼓鼓地在大街上竞走。
不理解。
池念把脚步跺得邦邦作响。
今天就是说破了天她也想不明白。
他一个当大夫的脑子里除了数据、报告、学术资料,到底有没有一点感情或者真心。
池念越想越气,不自觉的吸了吸鼻子,真情实感地为顾渺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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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
就在周医生说出让池念惊在原地的三个字后,还不等她做出反应,忽就话锋一转,客观学术地为池念解释起造成这种行为的原因:“据我观察,顾渺对你现在产生了一种倾向于顺从依赖的行为,因为希望得到你的关心和尊重,又害怕自己的行为对你造成困扰和不满,所以过度依赖于你的决策,选择讨好和顺从以避冲突和被拒绝的可能。”
池念闻言傻了一瞬。
然后马上就琢磨过来味道。
怎么可能?!
她当真认真分析评判了片刻,继而对周医生直言道:“可是您说的这种情况,我确实没有感受。”
不过是正常朋友间的互动交流,既不存在争论抉择,更没有压制反抗,怎么想也和单方面的委屈讨好沾不上边。
周医生了然一笑,扯了下裤腿,也在池念旁边坐下了。
被居高临下的压迫感陡然减轻了不少,池念跟着松了口气,甚至没有意识到,连对周医生的提防戒备都隐约降了几分。
他抬起左手,食指关节碰了下镜框,仿佛一切发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因为有些事你还不了解…...”
周医生展开手中的案卷,向池念指向一点:“在上一阶段的治疗当中,我尝试让你自主解决问题。归根结底,因为我对顾渺太了解,我明确地知道每一种他最能接受的方式,但这种平淡无波的相处模式对于他的治疗是没有益处的。”
“他需要尝试,然后走出来。让他接触未知、触摸底线,才是我想要看到的。”
池念一怔,把视线投向纸页之上,仔细阅读一行行的记录笔记,不自觉地抿住唇口。
“我逐渐发现,他开始退让、隐忍、降低标准。我在特定的时间阶段让你诱导他出门、提供他不喜欢的食物清单、给他的私人领地增加一只宠物。”
池念眉头紧锁,几乎听不下去:“但他都接受了。”
“不得不承认,因为希望得到你的肯定,与对你个人的趋向性,他在试图改变自己。”周医生看着池念明显抗拒的表情,依然没有停止,而是结论道:“池小姐,很感谢你的参与,在你的帮助下,顾渺在向好发展。”
盛夏的风是暖的,卷着梧桐树叶簌簌作响,但池念却感觉周身都仿佛沁着一股冷意,连质问的语气都发着颤:“但在进行这类治疗的时候,不需要考虑病人的感受吗?”
她没有进行过系统性理论知识的学习,在遇见顾渺之前甚至从未有过与类似群体相处的经验,但从个人情感角度出发,池念确实对周医生这种治疗方式不敢苟同。
使用让病人困恼、处处卑屈的方式,以带来他所期待的结果......
“池小姐。”周医生开口打断了她无序发散的思维,语气不似往日故意做出的轻缓与循循善诱,而是带了些长者的沉稳温和:“在这些年的治疗当中,顾渺于我而言不只是单纯的一位病人,我参与了几乎他近几年来的所有人生,我时常像在看一个迷途的孩子,恻隐、不忍诸如此类的种种情绪…...但在此之前,我明白,也时刻告诉自己,我是一名医生。”
“我的责任是治好他。”
......
好烦!
池念又一次复现了两个人对话片段,感觉此刻己像站上了一架天平的端口,无措地望着忽上忽下、摇摇欲坠的两端。
一侧是理性,另一侧是感情。
配不稳,猜不透,徒让人心生倦涩。
她垂着头,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坠着一股发自肺腑的、对顾渺的歉疚与不平,每一步都迈地格外沉重。
周医生说,顾渺对于她的一切行为,都取决于最初信任和认可。
可在得知真相之后,池念只觉得更难过。
自己的欺瞒、对他的不公、各类种种都累积在心口,让她梗得想哭。
……
周医生的医院距离顾渺家不远,不过也就三四站的样子,池念现下逃避的心思更甚,害怕相见,不看面对,直接一路歇歇停停地走回去。
走了大半的路程,时间的流逝与情绪的平缓使她得以冷静下来些,这才感觉有些累了,随便找了个公交站牌的座椅,坐在上面歇脚。
刚是正午,一天中最热的时段,街面上的行人并不多,池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