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那天过后，王安祁就让张平在军大衣所在的大院打听，家属大院人多嘴杂，谁家今天吃啥隔壁都一清二楚，这两天还真打听出了点东西。

“哦你说张大志啊，这人…”大爷摇了摇手：“家里没钱又不学无术，没有小姑娘愿意嫁！可是最近不知道怎么突然有钱了，听说啊连媳妇都说上了。”

张平又趁张大志不在找了他的母亲，破旧的家中电视冰箱一样不缺，全都贴着立升的牌子。

“大娘，您儿子损坏我们厂的冰箱恶意退货，并且对我们厂的名誉造成了影响。我来就是跟您说一下，希望他把这个经济损失补给我们 。”

“我呸！”一身新布棉袄的老太太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别想讹我老太婆，你们货都退了，有什么证据说我们故意损坏。”

张平把照片拿给她看：“货是退了，但当时我们拍照留了证据。您要是不信，我就把公安叫过来，但是您想好，叫公安来就不是赔钱的事儿了。”

这两年到处严打，不少人谈公安色变，老太太的面色分明变了，然而还是硬撑着：“别想吓唬我，凭一张照片就能定我儿子的罪？”

张平静静的盯着老人，直把对方看的心里发毛，才轻笑一声：“您可以试试公安的科技和手段，我不多跟您废话，让公安来跟您和您的儿子谈吧。”说完就往门外走。

“小伙子小伙子，”老太太这次终于慌了，连忙追上张平：“那，那你说，你们要多少钱。”

“十万。”张平随口编了个数字。

“什么！”老太太的叫声穿破屋顶：“十万，你怎么不去抢！你们这些天杀的资本家，这是在吸我们的血啊！”

张平一脸无奈的样子：“没办法，因为您儿子大志的举动，我们厂实实在在的亏了那么多钱。但是大娘，这大院儿里的人都说他不会做这种事情，所以我想掏心窝子问您一句话，这个事儿是不是您儿子自己做主这么干的？”

老太太抿嘴不语。

“您说他跟我们无冤无仇的，图啥呀？我可听说了，您家里之前穷得都没有姑娘家愿意嫁过来，可这多长时间那，家电全买上，媳妇都相好了。”

“要说没有人指使我还真不信，大娘，您就这一个儿子，要是家里拿不出这十万，我们就只能报公安了。到时候做一辈子牢，别说媳妇了，连给您送终的人都没有。”

老太太又抿了抿干燥的唇，声音沙哑：“大志是和我说过，有一个人...”

有了老太太的证词，张大志很快就开了口。

“虽然他不是主谋，但是恶意退货和对我们造成的名誉经济损失，光这两个就够他好好喝一壶。可惜他动作挺快，直接收拾东西跑了。”王安祁轻哼一声。

“他不重要，跑就跑了吧。但是怎么对付立升，你想好了么。”王安月沉吟着问道。

“还没有，”王安祁苦笑了一下：“大志的证词只能证实我的猜想，我今天找过去，果然他们翻脸不认人，说这是明晃晃的诬陷，他们不承认，我们丝毫办法都没有，毕竟我们没有证据。”

“会有他们承认的一天，”王安月用食指叩着桌子：“等吧。”

“怎么个等法，等到什么时候？”

王安月认真想了一会，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南方谈话很快就要释放出明确的信号。

“哥，你有没有发现最近物价已经开始悄悄上涨了？”

王安祁点头：“是有这么回事，钟姨已经抱怨过几回菜价一天比一天贵。”

“我的意思是，物价上涨，原材料首当其冲。我们已经囤足原材料，足够陪他们打价格战了，总有一天，我们会让他们亲口承认。”

王安祁几乎一点就通，他拍了下大腿：“这个想法好，就这么干！”

两天后，长富市几乎所有的报纸都登了一版广告：《旗寒冰箱逆流而上，再迎新低！》

广告一出，听说立升内厂长办公室的桌子都被掀了。原材料一直在涨，零售端再降价，能留给他们的利润空间薄得可怜。可是不降价呢？大概不出两个月，他们就会被市场淘汰，滚回自己的国家了。

于是有细心的市民发现，本来已经悄悄涨价的立升又恢复到了之前的价格。

这一切，王安月压根没空关心，因为不苦，生病了。

一开始发烧到38.5的时候，王安月还能淡定的给他喂退烧药，因为除了发烧，没有任何别的症状。

果然喂好药，不苦又开始能吃能喝，甚至吭哧吭哧的爬到妈妈身上，就为了抢一口烧饼吃。

临近傍晚，又开始发烧，38.8！王安月当机立断，让张平送他们去医院。

可是一轮检查下来，抽了血验了尿。医生拿着检查报告看了又看，最后得出了结论，“大概是病毒感染了，我给你们开点药吃吃看。”

不苦脸色潮红的趴在妈妈肩上，整个人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自从生病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