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咕噜……咕噜……”

耳腔鼻孔里都塞满了水流，整个气息被压抑着，她伸出手，使劲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直到——

一道清楚的敲桌声响起，伴随着，“女士？”的提问，才将她惊醒了过来。

方晓回过神，目下的一切被她揽入眼中：一张桌，一把椅，一个摄像头……好熟悉的地方。

顺利地回想起了昨晚的“剧情”，方晓有点懵：这怎么还带连续剧的……

不过再怎么说，这个连续剧总比那个溺水的要好……

凑合过吧。她想。

“请问，您了解过剧本杀吗？”黑发男子又问了她一遍，尽显耐心。

“有过一些。”方晓把自己白天所查到的信息说了过去，对方略带了点惊讶地看她，含笑：“你还很懂嘛。”

“啊……还行。”知道自己怎么蒙混过关的方晓没把这当真，反而是有点儿尴尬地抓了抓细绳。

“那么，”黑发男子放下简历表，问她：“对剧本杀npc呢？你了解过有关于剧本杀npc的工作内容吗？”

“呃……”幸好白天搜剧本杀的时候顺便将这个内容查了一下，方晓道：“剧本杀npc指的是剧本杀游戏中的非玩家角色，也即是真人扮演的服务型角色，负责推动剧情、提供服务等，是用来帮助玩家增强游戏体验的人物。比如在《人生退档游戏》中，一种名为‘预知者’的角色，就是天网那边招聘的真人进行扮演的角色，是人人都知道的剧本杀npc。”

脱出口到内容顺畅无比，流利到几乎是方晓自己都难以想象的程度；说完后，她自己都愣了一下，没想到一向被禁止游戏、也厌恶游戏的自己居然还对《人生退档游戏》有这么熟悉。

但黑发男子显是因为她这一番话，对她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更深入问：“我听这话，您好像对这一行的专业术语还很熟悉。冒昧问一下，请问您做过这一行吗？”

“……”方晓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包包的细背带，摇头：“没有。”

“从来没有。”

……

星期六上午。

D市医院。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坐在门诊大厅的等候椅上，与一众人看着方爸在拿药窗口处对里面的护士伸手，方晓对着人头数数，以对抗自己内心的无聊。

说起来，数着数着，她看着父亲已有些佝偻的背影，大脑里的思绪发散了起来：自己的爸妈还是因为自己生病了，才决定回D市来租一套房，陪自己好好休养来的。

早年的时候，方爸在外地的工地里打工，挣的也是工地上的辛苦钱，原来都准备給一家人买房子的。但为了她这个病，一个家的钱都被掏空了，到现在还要在D市这种小县城租房子住……对此，方晓能做到的就是，好好上班，安心养病，最好能把自己的的病在哪天彻底养好，再也不会被一些怪异的灵感所抓住。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大厅里传来很大的一声：“快——！抓住他——！”

“……”方晓和其他同样吓了一跳的人一起转过头，就见到两个穿白色护工服的人在撵一个穿蓝白条病服的人，三人将拥挤的大厅里弄得惊声连连；最后，还是先头那一个护工在周围人的帮助下，于方晓临了好几个座的座位前将其按倒在了地上。

然而即便如此，那蓝白条病服的人仍昂着头，看着那个座位上正戴着一副4D眼镜、不知所措的小男生，额头青筋暴突，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悲厉语气道：“神死啦！不要再玩游戏啦！世界快被玩完啦！”

——神死啦！哈哈哈哈！你们人，终于把你们自己的保护神，全部都给杀死啦！

“……”碎片式的记忆突地复燃，方晓眼皮和心脏一跳；而就在此时，那个被抓住的病人忽然与她对上了眼睛，开口：“你……”

“走啊，拿完药了，走。”

肩膀上的力度和方爸的话音将方晓的神拉回来，而再转过头，她发现那两个护工并一个病人已走出很远了，没有人再回头。

她没问方爸是不是故意的。而是点头同意了他的话：“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