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面发难
“够了!”
一声喝止从后而来。
是玉成的声音!
她回头,只见玉成一人,从走廊而入,背扣着双手,脸色不善。
不过看见她,他还是笑了笑:“别怕。”
景荣立刻松了口气。
玉成很快走到了他们身边,对着屋顶,沉声道:“下来。”
“你这人真是阴魂不散,不是在议政吗?过来干嘛?!”那人对着玉成竟然怒骂了起来。
景荣突然觉得有点奇怪,这人言语粗鲁,但好像和玉成是认识的……
啊,她醒悟道,是那个脾气古怪的故人。
“你若再不下来,我便叫人去掀了扬州所有的美酒。”
太启朝的扬州,是江南最负盛名的酿酒之处,更有天下十分美酒,一半出自扬州的说法。扬州也是这人常年待的地方,很多时候非得闻到那空气中的酒味后,他才能安稳睡着。
“你!”
这一招可真是蛇打七寸,那人黑着脸,背着手不情不愿飞了下来。
“景景,哪里方便叙话?”玉成低头问道。
平时他俩都是在景荣屋里闲散聊天,但是他可不想把这个酒疯子带到景荣闺房。
“有,”景荣笑了笑,“随我来。青鹏、白翅,你们去找小空子。”
“是。”
她又仔细瞧了瞧那位灰发怪人,施了个礼,盈盈一笑;“这位先生,也请随我来吧。”
“嚯嚯,”那人又嘲讽起来,“当真是伸手难打笑脸人啊!这叫我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等到三人在小花园的亭台前坐下后,玉成介绍几句,景荣才知道,原来这个人不仅是玉成亲小叔,居然还是当年那个怪人!
那个千里迢迢送她和母亲从水洲来到北固的人。
“你记得我的玉,却不记得我的长相?”那人斜觑着眼说。
这样的神态,这样的语气,和记忆中的那个人逐渐有了重合,她忍笑道:“现在有点想起来了。”
玉成在一旁向她解释道:“小叔自小才学出众、武艺惊人,所以行事略奔放了点。”
景荣抿了抿嘴,眼中的笑意却透露了她的意思。
略奔放……你可真是个言语上的天才……
“哼,别给我乱戴高帽子!”
玉成不理他,继续对着景荣说道:“称呼他为扬叔即可,和他在一起不必拘束。”
景荣点点头,笑说道:“想来扬叔也不会给我拘束,只会让我心脏乱跳片刻。”
“嚯,你这个小丫头可别瞎说,我看你镇定得很呐。”
“只是面上镇定,心里早就向您跪地求饶了,还犹豫着要不要来一句,壮士请饶命!”
她说得惟妙惟肖,让这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尤其是玉扬那个怪人,笑得吭哧吭哧喘着气,眼睛却总往玉成身上看。
不过几个眼神间,她就看出了这玉扬似乎想单独和玉成说些什么,于是立即站了起来:“我去给贵人温个茶,二位请先坐着。”
“不用,夜里饮茶对身体不好,”玉成却拉住了她,又扭头直接问道,“小叔今日到底为何而来?”
他对玉扬虽然客气,也很是亲近,但这话里却有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景荣只好坐了下来,静静看着这两人。
哪里知道,玉扬那个怪人,突然直勾勾盯住了她,面露邪笑:“这小丫头在外面勾搭男人,我替你看着点,以防大侄子你上当受骗。”
景荣脸色一白,心里那个小人下意识叫着:
还不如刚刚让我走呢!
玉成又侧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她立刻解释道:“是许文洲,他在门口侯我,我谎称白翅是我表兄,我对表兄有意,借此回绝了他。”
“嚯嚯嚯。”玉扬怪笑着,一脸玩味地看着这两人。
玉成沉声说道:“小叔,我和景景之间,不用你过问,也轮不到你过问。”
“哟,这就相信了?”玉扬抹抹嘴,毫不介意景荣就在他当面,继续不留任何情面地戳破道,“这小丫头确实不懂武,但是懂得调内息,耳朵功夫也不错,还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功力,行为处事就不说了,连你这个心比比干多一窍的人都被迷得团团转,更别说那些个小侍卫了。”
他斜靠在椅子上,盯着她,手指轻轻碰着扶手:“一个小姑娘,一个在牢里长大的小姑娘,身边若无人教导,能长成现在这样?而如今这般,又是动得哪门子歪门邪道呢?”
字字句句,都直接切中了景荣要害。
几乎就将她与另有图谋化成了等号。
一番话说完,小亭子里变得诡异的安静。
这一次,景荣没有再看玉成眼色。
她同样正视着玉扬,收起了脸上一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