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他将脑袋搁在千木穗头顶，压住那一小簇总是像麦穗般不屈微翘的呆毛。

随着“叮——”的一声，显示屏上的数字终于姗姗跳到这一层。

人头挨挨挤挤，金属门刚徐徐打开半边，里面人和外面人便面面相觑。

“搞什么啊？！人这么多。”

“挤一挤，挤一挤，不想等下一趟了。”

“还是走楼梯吧......”

不满的抱怨声此起彼伏，素不相识的陌路人来了又去，电梯内的人也只能忍耐地往里挤靠。

人太多了，一个女人抱起自己的小孩，被后方的人拥着挤进电梯。

“滴滴滴！”

她刚踏进去，急促的超载警告音便响个不停。

人群蓦地一静，然后视线聚焦在最后进入电梯的女人身上，她背后的人默默后退，放弃继续往前挤，给她让出空间。

女人胀红脸，不好意思地抱着女儿退回去。

电梯门又徐徐关闭，显示屏里的鲜红数字重新跳动。

“嘭——”

“吱嘎！”

一声巨响炸雷般轰发，动静从电梯井直直传递到这一层，地板被牵带地一齐振动起来。

窒息的沉默一瞬间蔓延人群。

“啊——”

少顷，尖利的喊叫才惊醒煞白的人群。

有人担心踩踏事故，立即高声拉回周围人的理智：“数字没有剧烈跳动，也没有急速下坠的其他声音，一定是电梯绳出了问题，不要慌，赶快报警等施救！”

五条悟宛如于海里挺直的礁石，稳然不动，竖一道【无下限】隔开猛然退潮的人流。

千木穗也原地不动，依旧站在五条悟前面。她双手握住启动保护模式的洛托姆手机，镇定自若，先给萩原研二报告突发情况，再秉持着宝可梦训练家精神朗声道：“大家不要慌，走楼梯离开图书馆，孩子和老人先走，不要拥挤！叔叔阿姨都要维持秩序！”

大事当头保护弱小，优先照顾小孩和老人，身强体壮的成年人要礼让。

先说话的男人闻言看了一眼千木穗，看见形容奇怪的两人，还忍不住多顿了一刹。他拍拍手：“不要围观！把空间留给专业的营救人员。”

是个原本隐在人堆里的便衣警察呢。

五条悟懒洋洋趴着，丝毫不为别人的眼神所动。

哪怕他们的造型确实古怪——接近一米九的大男生弯腰给一米五几的小姑娘制造物理意义上的压力，小姑娘像当街扛着一头巨大的抱抱熊行动，但两个当事人都面不改色。

人群六神无主，听见有个男人领头，又看见跟话的人还是个小姑娘，不由安静下来。米花人的基本素养重新占据上风，他们迅速撤离现场，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专业人士。

抱着个小女孩的女人这回落在了最后，她经过千木穗二人时特意停了下来，朝小姑娘笑了笑。

她怀里的女儿好奇瞧着千木穗，脸上是稚童独有的单纯。小小的孩子不知危险，身边就是妈妈，哪怕被骚乱的人群惊吓到，也很快在母亲的安抚下恢复无忧，啃着白白嫩嫩的小指头，一个劲盯着千木穗瞧。

“小妹妹，你们还不走吗？”带女儿的年轻母亲额外慈和，瞧见同样还是个孩子的小姑娘，爱屋及乌，声音放得轻柔。

“我们在等同伴。”千木穗认真回答，她也对上小女孩的眼神，明媚的湖泊倒映一只懵懂的雏鸟。

小姑娘伸手和小女孩打招呼：“你好，我叫千木穗。”她反手拍拍五条悟的胳膊，“这是五条哥哥。”

没错，他就是最受欢迎的gojo欧尼桑！

五条悟一改懒洋洋姿态，猛昂首，接着肯定地点点头，一脸严肃与郑重，显然非常赞同。

小女孩笑咧嘴，露出几颗小乳牙。她伸手要抓千木穗的手指，说的话含糊不清：“泥、毫，奇奇，勾勾。”

千木穗主动把手指抵入小女孩嫩生生的手心，小女孩的五指堪堪握住那根手指。

女人忍俊不禁：“是‘你好，千木姐姐，五条哥哥’。”

捏一下女儿肉乎乎的脸颊，女人代她回答：“她叫步美，吉田步美，今年两岁了。”

“你们快些离开吧——步美的朋友和爸爸也在外面等着呢，找到你们的同伴就快些离开，不要贪玩逗留哦。”

“吉田阿姨再见，步美妹妹再见。”

千木穗和吉田步美拉拉手，再挥手告别母女俩。

等母女俩消失在楼道口，她却没有往一楼走，特意等了等，确认没有其他人，千木穗转而去追着下坠的电梯跑——洛托姆勘测显示有人掉下去了，在专业人员到来前，训练家也要帮忙！

五条悟无所谓地随她一起走。

*

“萩原警官，民众正在有序撤离。”

一个警察实时监控出口处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