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春桃夭夭
为策应。”奇特口音聊作应答,这是有心为主人敲打步霄霆的苏厉。 “千里之外尤察秋毫的张帮主会是确认网中人位置的最佳人选,”皇甫霜刃笑了笑,接着道,“也只有俯瞰全局的他能以箭指引月牙岚他们赶赴阵门所在。” 搭配皇甫霜刃特制长箭,增强万学天阵整体的灵活机动性。 ‘不过——’对下属间些许摩擦置若罔闻,竞日孤鸣细白手指轻点眉心,似是为难题所恼一般。 “仅是这样仍是稍显不足。” 毕竟布阵还需要考量到地形之类,对术算精确的要求非常之高,这显然脱离了单纯眼力的范畴。 梁皇无忌没有答腔,他在等皇甫霜刃说下去,皇甫霜刃果然说了下去。 一个人有特殊的看法、精彩的意见,总是希望有人能欣赏,有人能聆听。 但道者心下觉得男子解释详尽的理由绝非如此,皇甫霜刃说下去的理由,应当更近似于一种坦诚,源自由衷信任的坦诚。 这份信任来得莫名,却又如此令人动容,尤其是在自己暴露压抑的嗜血本性后,因此梁皇无忌选择做一个最用心的欣赏者、倾听人。 “我们也许该去何帮主坟前上柱香。”长者虽辞,但此役终究因其人方得圆满。 此时此刻的天允山,昔日天下第一弓·何问天埋骨之所,此刻不仅有青烟袅袅,更有烈酒醇香,遥寄悼念情怀。 遍洒一壶上等百里春,迎面山风猎猎,说不清面上是酒是泪,水蓝劲装的张引弦径自凭吊着恩师英灵。 “喔呼~,就知道你会在这儿。”声调起伏略显轻佻,脚步是同语气不符的沉重。 青年头也不回,反手甩出三道流光。冷秋颜信手将所提美酒抛向张引弦,随后稳稳接下青年送至身前的几炷清香。 身为不夜长河大总管,更将逍遥天打理的井井有条,玉树无欢自是不乏术算能为与投机手腕。 前者助其帮张引弦找到四处阵式节点,后者则令其做下网中人破坏魔世封印功体耗损泰半的判断,以致弓者未有错过报仇时机。 面朝山风来处拜了几拜,玉树无欢这才直起身,开口道:“网中人死了。” 莫名一语落下,却不知倾诉对象是风中不灭英灵,抑或是身侧借酒消愁,强抑悲伤的青年。 流风低鸣,是长者于世的最后一抹痕迹,杀身之仇已报,无怨无恨,而今唯愿传人一生无恙,武林风波靖平。 于公于私,何问天前辈一生可谓俯仰无愧。 …… “网中人死了?” 本意就算失去魑鬼大军,妖神将依旧是强敌,不容小觑,不料竟从男子口中得知交趾邪郎死讯,道者不由一时讶然。 深知灵界封印遭损,梁皇无忌眼下也是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探望,皇甫霜刃不希望大师兄所负压力太过沉重,因而以此宽慰对方。 随后男子更从怀中取出灵界战后由石寒尘转交给自己的灵力结晶加以佐证消息真实性。 以梁皇无忌的老辣眼光,自是不难看出石中真相,结晶内原本隶属妖神将的血脉烙印此刻宛若成了无根浮萍。 网中人所留印记下意识地寻求异种灵源补充,一若对方日后投身火山,下意识吞噬炼狱尊血肉的行为一般,因而被后土灵机所侵染。 然而这正是皇甫霜刃所期望的局面,转为土属的烙印恰为圣木奇能所克,在男子灵力冲刷下飞速消弭。 倘若妖神将尚在,皇甫霜刃磨灭印记的速度显然不会如此之快。 心下感念男子多番绸缪,道者方欲开口致谢,眸光倏尔一凝,同皇甫霜刃对视一眼,只因二者均察觉一股狂傲武息来到灵界左近。 …… “网中人死了。” 苗疆异地,奇特口音对交趾邪郎作出第三次鞭尸,不带疑问色彩,而是确认语气,对男子能为的评估仅是此次会面的小小插曲。 关键仍是确认之后计划安排未有遭受破坏。 “幽灵魔刀已然落入黑白郎君手中。”苏厉恭谨道。 布下九龙天书局的北竞王,自然早已知晓幽灵魔刀是王骨之一,确认魔刀动向,更甚者将之纳入掌握,以便消耗苗王实力已成必然之举。 而又有谁能比暗子苏厉更适合履行这项任务呢,竞日孤鸣原本打算是将幽灵魔刀与网中人绑定,借泣血邪魔洞折损苗王亲兵。 不过宿敌天命冥冥作祟,拖着网中人尸体踽踽独行于荒郊野外的苏厉,好死不死碰巧经过黑白郎君墓前,被破土而出的南宫恨抓了个正着。(丑孔明:当时我害怕极了!!!) 废了一番唇舌(抓准狂人个性,捏造网中人的挑衅遗言),加之幽灵魔刀抵押,苏厉这才说动黑白郎君前往灵界谋求邪郎复生方式。 …… 目送负刀扛人的黑白郎君离去,又听了一番梁皇无忌有关让南宫恨蹲复活点,以免扩大网中人复生造成伤亡的见解。 皇甫霜刃摇了摇头,幸灾乐祸地故作感慨:“有这位枯等在泣血邪魔洞,不知道网中人什么时候能杀出来。” 悄无声息瞥了一眼道者,灵能感知下发现对方仍是面色无波,暗道自家大师兄没有什么苦中作乐的幽默细胞,不过也正是这样的他,才值得一大批师弟信赖与维护。 于是皇甫霜刃十分明智地转移了话题:“说到复生,我也应当着手医治灵友了。” “这——”自觉西剑流入侵至今,亏欠男子颇多的梁皇无忌不由迟疑出声,随后便为男子截住话头。 “灵尊同样对我有恩。”你有你的恩情要还,我也同样有我的。 当年灵尊·泣幽冥心怀宽广、一念善举,助梁皇无忌脱魔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