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和蛇
诸君安没什么娱乐节目,休假时间的两件大事,保持学习和运动。她晚上基本不出门,芳村也没有宽敞地方跑步,所以就在宿舍锻炼。
吃过晚饭歇一会,接着就开始做半个小时运动,再歇一下洗漱,睡前就是学习时间。
手机和电脑开着,CPA相关书籍放前边,她以一个极端正又尽量自然的姿态坐在床头柜前,执笔煞有介事地写着划着,偶尔查查资料,但慢慢地她会开始频繁地看时间,时间越接近22:01,她的注意力越无法集中。尤其过了那个时间点,更是控制不住地时不时看一眼房门边的开关面板,熬到22:43。
这十多天,天天如此。
她突然有点气恼,冲去房门边,发泄般地按了好几下电灯按钮,已经过了时间,当然没有穿越。
她叹了口气关灯睡觉。
深夜,小小的房间里透着一丝花露水的清香,小君安趴在妈妈身上入睡不久,突然一阵猛烈的捶门声响起,伴随着秦爱男酒后的咒骂,小君安吓得从床上猛地弹起,诸珏星急忙将她抱进怀里,揉着她的小脑袋安抚着她“别怕别怕,妈妈在这”。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门外的秦爱男不依不饶,还是把门捶开了,这次他“小贱人,害我没儿子”骂得狠恶,一进来就往小君安脑袋上招呼,被诸珏星挡住,他就又开始打诸珏星。
眼见诸珏星反抗不过被踢倒在地,小君安从床尾摸出了一把发绣小刀,举着小刀尖厉叫着冲了上去。这声尖厉吓到了诸珏星,也提醒了秦爱男,他闪过身,一脚就踢翻了那小小的身板。
剧痛袭来,诸君安惊醒过来。
儿时的梦魇,迁延难愈。
她一头冷汗,喘着气从床上坐起。
幸好,幸好那恶魔已经死了,就在她16岁那年,秦爱男打死她妈妈,犯长期虐待和故意杀人罪,被判了死刑。
没错,恶魔已经死了。
她这么安慰着自己,终于缓了过来。
夜沉沉,吊扇不疾不徐地转着,空气中还有一点淡淡的花露水清香,她的目光落在了床尾的简易小衣柜上。
那里多放了一条毛巾、一支牙刷和一顶鸭舌帽,是张名铮用过的。那个男人比秦爱男还高大强壮,但他是同类,她不怕他。
她好像突然又听到她妈妈在她耳边谆谆说着——“诸君安,你要去争取!”
张名铮确实是言出必行的人,所以是否让这场跨越时空的缘分继续下去,她突然深刻地意识到,主动权是完全在她手上的。
“明晚就穿越。”她下定了决心。
但第二天快到22:01时,她反悔了。
她没想到自己会那么紧张,她拿了一件穿越之“名”——那顶鸭舌帽,梳理了几遍穿越腹稿后,突然觉得有点反胃作呕,肚子也不舒服,她心底竟升起一丝侥幸,于是看了看那圆形按钮,不做挣扎地打了退堂鼓。
又突然有些恼,10月13了,她和张名铮12天没见了,他都不着急,不,他是严肃地警告她不要再过去了,她这么上赶着干什么!
她气恼地把鸭舌帽放了回去,然后拿了睡衣和手机进卫生间洗澡。
*
过了22:01了,张名铮坐在那张椅子上,时不时盯一眼房门的方向。桌面的烟盒被他拿起又放下抓得发皱,他想抽一根烟,递到嘴边了又想起什么,重新放回去。
他用手机日历查过,2018年的星期和2015的相差4天,所以10月13日他这里是星期二,而2018年就是星期六。
她今天应该休息。
他想到这件事就莫名有点激动,平时基本在22:01的十分钟前赶回宿舍,今晚21:30就从小公园回到来,洗漱干净,穿好上衣,已经舍弃热天居家时的清凉之选达12天,就怕诸君安穿越过来时自己不够得体。
他看了看手机,过了5分钟了,他像之前的每一次,心口从开始的不可抑制地加速,到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控制不住地感到痛惜和失落。
又过了5分钟,离穿越截止不到半个钟了。
他坐不住了,被一种强烈的冲动驱得猛地站起,冲到房门边,手指触到按钮。
却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是401的武河。
那个站在他面前更显清瘦矮小的男人一脸局促不安,赔着笑喋喋表达着自己的歉意,说他的宠物龟不见了,来找乌龟。
“可能,可能爬你屋里了。”
张名铮没多想,让他等等,自己走去阳台查看,还真有一只小乌龟伸着脖子在划拉着窗玻璃,慢慢吞吞的毫无攻击性。
他抓了交还给武河,看着那人大喜过望很感激的样子,他又不动声色问了一句:“你今晚不上班?”他知道武河在那个宵夜档干后厨。
武河目光闪躲了一下,“今天休假。”
张名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