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李凡同样没有回家，在迈乐迪商场地下一层的大型超市做临促，继续体会她的生活，一天下来，两人一起累到无精打采。每次看到她这么吃苦受累二宝都劝她别干了，回家去享受人生，李凡总是骂他，你这个蠢货，你就不能鼓励我吗？

两人一起走在漆黑的夜里，所有的路灯都已经亮了起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李凡咬着二宝在路边摊上买的烤辣椒一字一句说，李然然是我堂妹。二宝吸了一口北方特有的冷空气说，我知道，这并不难猜，别人的事你才懒得关心呢。

李凡站在积雪没有完全融化掉的人行道上，望着夜空中挂着的半轮月亮，或许是因为穿得太少而瑟瑟发抖，就连话语都显得忧郁，她说，李然然是个善良的人，将来也必定会是个贤妻良母的人，什么事都不说，什么痛都自己背……她从小体弱多病，吃过很多苦，比起你只多不少，她就像林黛玉一样，是被上天诅咒的人……虽然你有时候脑子不太好使，但我就觉得你特别靠得住，别人只看到了你粗糙的外表，我李凡是谁？我李凡岂能跟她们那样肤浅……如果将来你觉得梦雪不合适，那么……考虑一下李然然吧。

李凡说这段话时，二宝看到她眼神中闪现的忧郁如同一个经历了太多风霜的女人，可能每个人都有一段往事永远不愿回想，二宝识趣的没有好奇，想对她说自己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但最终只叹了口气说，不早了，回学校吧。

李凡只忧郁了那么一小段说话时间就恢复了她的彪悍本质，她龇牙咧嘴地冲二宝挥舞着拳头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走，去夜市看看！

整个夜市被一个个日光灯照射得如同白昼，小贩的吆喝夹杂着讨价还价的争论声此起彼伏。这座城市里每个人都在为了生活而挣扎，夜市里的摊贩、仍在加班的白领、正在考研的师兄……每个人都背负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二宝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最惨的那一个。

李凡在一处路边摊前停下，她要买一套保暖内衣，二宝踌躇，不知道作为一个男生停留在女士保暖内衣摊前是否合适，左右为难。李凡拉着他的胳膊挤进人群说：“你这人真是个奇葩，又不是内衣，是保暖内衣！真不知道你害羞什么。”二宝只能跟在她身后眼神飘忽不定。

还好有男士的，二宝假装挑选，但老板娘太过于热情，于是再次进退维谷，只好说我就随便看看。他走到李凡身前扭扭捏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想给梦雪也买一套，她总是穿得太单薄，可是又觉得送这个不太合适。李凡终于看到了他的窘态，不耐烦地问：“干嘛？”

“你能不能……帮我挑一套……女式的……”

“多大事儿啊，看你这点出息，她喜欢什么颜色。”

“红色。”

“性感的保守的还是修身的？”

“……暖和就行。”

回家带的东西并不多，梦雪提前买好的大包零食、几件换洗的衣服、给妈妈买的围巾、给爸爸买的烧酒，给大宝买的外套，花的钱不多，却很实用。

下了火车，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听着身旁浓重的口音，二宝倍感亲切，不用再担心冷不防从自己口中窜出夹杂着方言的普通话；也不用再担心不小心办错事出丑丢人。他深吸了一口大山里特有的空气，说，感觉真好！

没有暖气的土坯房有些冷，即使盖着厚厚的棉被也难挡冰冷的空气，透过玻璃窗看向屋外的漫天繁星，二宝有些想念学校里的宿舍、奢华的商场、拥挤的公交。接着忽然想到刘东宇在宿舍里讲过的一个笑话：两个美女在一块聊天，一个人说，这公交真挤，上次把我挤得都流产了。另一个人说，你那算什么，上次把我挤得都怀孕了！

坐在土炕上看着爸妈忙里忙外地准备晚饭，二宝什么忙也帮不上，不过心里却很温暖。虽然在外求学很少回家，但心里的牵挂总是异常清晰。他第一次跟着父亲到外面打工，父亲说，到外面，要过的第一道难关不是伙食的好赖，也不是活儿有多累，而是想家，但只要你能挨过两个月，两个月不回家你就能彻底克服掉它了。

他喜欢外面的生活，一切都是新鲜的，每天都能接触到各种不同的事物，虽然大学生活难免枯燥，但城市很大，他想用自己的双脚去丈量这座城市的每一寸土地，希望有一天，他能通过自己的努力，真正融入到那里。

张凌回家的这天，正好是镇上的集市，这是年前最后一个集，每户人家都会买足十来天的吃食，一直到年初六，此时集市上摩肩擦踵，只能随着人流缓步向前。两人手里各拿一串糖葫芦挤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碰上几个老同学，只是互相寒暄了几句便各自离去，甚至连联系方式都没留下，二宝感叹了一下自己的人缘之差，张凌把嘴里的山楂籽吐到地上呸了一口说，屁！在他们心里你是不入流的，在你心里他们是不上道的！这就是隔阂！

逛到中午，两人都没回家，照例拎着几瓶啤酒到了后山断崖。坐下后，张凌第一句话就问他在大学里有没有交到漂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