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二宝怀疑学校是不是把课表印错了，一周只有几节课，他皱起了眉，这时收到了梦雪的短信。

“在做什么？”

“正准备睡觉呢。”

“你是在暗示我不要打扰你休息吗？”

二宝哭笑不得。

五点半醒来，窗外仍然一片漆黑，高中时多希望哪怕能多睡十分钟，可是现在……二宝懊恼地掀开被子，跳下床在地方走来走去。

迷彩服静静的躺在空着的床板上。

似乎梦到了还在训练场时的情形，那片绿色的世界，然后醒来忍不住失落，那套迷彩服恐怕再也没机会穿了，二宝咬了咬牙，把迷彩服塞进编织袋，再看一眼，拉上拉链，说不出的失落迅速扩张，弥漫全身。

“恐怕那是自己这辈子当中感觉最像个军人的日子了吧。然而，都远去了，什么也没留下。墨绿色的帐篷、呼啸的山风、退役的飞机……都被远远抛在了身后，留着残存的记忆。”

他把自己栽倒在铺上，又睡去。

“不要放纵自己的欲望，那是会害人的东西，不论好的还是坏的，欲望总是能轻易地摧毁一切。”

这几天没课，军训结束后就是国庆假期，正式的课程要等到假期结束后，大家一个个买好车票全都踏上了回家的旅途。梦雪的车票是后天，趁着这段空闲，她拉着徐智和二宝到处闲逛，二宝觉得这样不好，又不好意思对她说，但这个想法遭到了王洛明声泪俱下的痛斥：整天和美女混在一起，你特么不装逼会死啊！

二宝败退。

梦雪一直有意无意标榜自己是贫困人口，但在二宝眼中，她的消费方式已经深深出卖了她。骗骗马海建、王洛明这种脑子不够用的人绰绰有余，但对于二宝这个把金钱看的如此重要的奇葩，就当是看三岁小孩子表演吧，别人都炫富，她炫穷？不过二宝始终没有说破。

十一的假期二宝没有回家，本想送梦雪上火车，但她死活不肯，理直气壮地说影响不好。听到这句话，二宝险些被噎住，她怕这个？

梦雪只让二宝送到校门口，看着他走回学校，这才拉起笨重的行李箱离开，没有打车，也没有坐公交，就这么沿着街道欢快地一路前行。

二宝找了一份发传单的短工，是李凡的辅导员介绍的。每天500份地产商的宣传单，一天60，发完结钱下班，不是很累。李凡也接了这活儿让二宝很困惑，他实在搞不懂这些富家女的心理活动，梦雪和李凡都不差钱，但一个时不时炫炫穷，另一个同样不正常的自找苦吃，号称知识青年下乡去，接受中下贫农再教育……这不是有病嘛，他不禁感概，富人活得真累。

虽然二宝很早就开始在外面打工，在街上卖菜、在工地干活，是被动的，是愿者上钩。但发传单不同，他第一天拿着传单站在大街上，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把传单递到陌生人手里，看别人已经发出去大半，他狠了狠心，表情僵硬地把生平第一份传单递了出去。

当然，他是最后一个完成任务，拿着60块钱走出公司大门忍不住感叹，什么钱都不好挣啊！

“嗨！”

突然一只大手拍在了二宝肩上，力道大得差点拍散他三魂七魄。向后看没人，李凡从右边跳了出来，“在这呢，哈哈。”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彪悍？”

“真笨，挣钱了？请我吃饭吧？”

“我向来珍惜自己每一分钱的劳动果实。”

“这么小气，你还是个男人吗？”

“今天你在哪儿发的？”

“王二宝同志，不要转移话题，快点请我吃饭。”

“那是什么？我去看看。”二宝说完就要跑，但李凡毫不客气地抓住他衣领说：“我真为你感到羞耻，你还能再小气一些吗？”

挣扎了半天，二宝觉得这顿饭是跑不掉了，只好带她去学校食堂，但李凡听了差点暴走。

如果李凡随便找家小饭馆，二宝还是能忍痛请客的，但她左拐右拐，最终站在一栋标着“M”商标的巨型建筑前，挑衅地冲他勾勾手，几乎是下意识，二宝摸了摸兜里刚刚进账的60块钱。

“改天我再请你吧……那个……我……”

“没带钱？”李凡笑得有些奸诈，“你兜里不是有60吗？放心，咱俩一人一个汉堡，还能喝上一杯可乐。”看着二宝就要滴出水的一张脸，李凡顿时失去了戏弄他的兴趣，说：“你知道多少有志男青年哭着爬着想请我吃饭我都没兴趣，你看看你……你这人真没劲，算了，我请你吧。”

“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吃食堂吧，便宜而且……”二宝还没说完，李凡终于彻底暴走，黑着脸，拽着他进了那扇价值不菲的玻璃门。

二宝跟在她身后东瞅瞅西看看，觉得自己像个白痴，此时的形象，估计和二傻子进城一个模样。他没吃过汉堡，只在电视和公交车里见过那些一遍遍不断重复播放的广告，现在见到实物，怎么看怎么像是家里的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