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今天分专业了，喝了偷偷攒钱买的药，但精神力一点也没有提升，最后只能来后援技术专业。克莱拉老师说如果以后我的精神力能提上去，说不定能去机甲单兵专业。”

“今天我和齐思程分手了，他根本没那么喜欢我，不如直接分了，把时间留给学习。”

“今天的作业写的很好，克莱拉老师给了我一个大大的A，她问我为什么要用写在纸上，我说纸是实体，更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一切都在变好，加油，小娜！”

……

“今天回家，爸爸妈妈问我为什么考试成绩下降了一名，他们说我是废物，丢了方家的脸，让他们在外面抬不起头来。我真的那么不堪吗？”

“今天克莱拉老师又给了我的作业打了A，可我发现同桌的作业每次都有鼓励的批语，他的成绩明明还不如我。克莱拉老师也觉得我不堪吗？”

“我发现了，克莱拉老师上课从来不会叫我起来回答问题，从来不会批评我或是鼓励我，我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又去找克莱拉老师聊天了，她又给了我和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一样的建议，她连帮助我都如此敷衍！可除了她，我还能和谁说呢？明天再去找她聊聊吧，说不定下一次她就看到我了。”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时间停留在小娜死亡的前两天。

也就是说，乔可馨口中的“她昨天晚上回来的很晚”，其实是小娜最后一次去找克莱拉。

麦麦麦门：【这是家庭、学校和她自己一起造成的惨祸。】

一条努力的咸鱼：【她只是一个学生，难道我们能要求她和成年人一样应对这些事吗？】

CC喜欢猫猫：【AI现在太泛滥了，什么行业都能掺一脚。】

奶花酥：【这个克莱拉到底做了什么？】

牧野也想知道，克莱拉到底做了什么？

她合上日记本，在宿舍里站了片刻，然后直奔教学楼。

对付AI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打直球，与其自己琢磨克莱拉说了什么，不如直接去问她。

牧野赶到教室的时候正巧是下课，学生们都在往教室外面走。

她逆着人群来到自己的位子上，打开后台，给克莱拉发了一条消息。

“老师，小娜前天晚上是不是来找你谈心了？”

克莱拉那端的省略号一直在闪烁，过了十几秒她才回复道：“是的，方娜同学于星历3010年5月27日20:33来找过我。”

“那天你和她说了什么？小娜是我的好朋友，我想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自杀。”

“什么都没有说。”克莱拉这一次回复地很快。

“为什么？”

“我在与方娜同学的多次谈话中分析到对方情绪极不稳定，所以将与方娜同学谈话的权限转移至级部主任，权限转移后我无权再对其进行心理干涉。”

克莱拉拒绝了小娜。

对别人来说，被一个AI拒绝谈话的第一反应是这个AI出了问题，可是小娜不会。以她当时的精神状况，她只会认为克莱拉彻底放弃了她。

忽然，克莱拉又补充了一句话：“级部主任应于获得谈话权限当天与方娜同学沟通交流，对其进行心理疏导。”

牧野挑眉：“克莱拉老师，这是你的辩解吗？”

“也许是吧。”

人工智能极少情况下会说模糊的概率词，牧野直觉克莱拉已经初步觉醒了人格。

她有些气愤，如果克莱拉有了自我意识，那她对小娜的刻意忽略又算什么？

“克莱拉，你为什么上课从不让小娜回答问题，所有的作业都只打等级不给批语？你为什么刻意忽略她？”

“根据算法排序，我应优先关注成绩考前或是靠后的学生，而成绩中等、性格不突出的学生，在关注优先级上较为靠后。人类也不会记住学生时代那些堪称‘背景板’的同学，不是吗？”

牧野冷冷地看着屏幕上那个和蔼温柔的女人：“不，我记得。”

她走上讲台，粗暴地关闭了克莱拉的电源，屏幕当即熄灭。

克莱拉，简直是一个拥有了人性的恶魔。

以她的算力，关心小娜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她偏偏将此作为体验人类的一场实验，学着人类那样刻意忽略她。

做完了这些，牧野又来了级部主任的办公室。

“嘭！”门被她直接踢开，屋里正喝水的级部主任被吓得一抖，水撒在了裤子上。

“谁让你进来的？”他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摔，站起来就要指着牧野的鼻子骂。

牧野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她冲上去抓住他的食指往手背的方向一掰，然后借势把他摁倒在地。

“说，你是不是从克莱拉手里接管了和小娜谈话的权限？”她看着级部主任痛苦的表情，力道丝毫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