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救圣君
。”
苏岫莞尔一笑,还是转身寻了块薄纱覆面。
轻纱之下,因疲惫而略显淡白的面色更加楚楚动人。
她暗自叹气,想到这身份实在麻烦,既然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还是挣足了钱赶紧回到咏笙堂才是上上策。
却不曾想到,次日麻烦便找上了门。
苏岫由于昨夜睡得有些晚,所以起得便比平日要迟,她还沉沉地睡着,外面便传来一声大喊:“叛军来了!”
她倏地惊醒,片刻之间穿戴整齐,把值钱的金银细软收拾好,准备跑路,刚走出房间,便听见掌柜隔着屏风颤颤巍巍道:“军爷,昨儿...我们店里没有医师上山...真的没有...”
苏岫透过屏风的缝隙,看见门外的停着好几匹高头大马,与掌柜说话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他披着一身玄色斗篷,里面是行军打仗的将军才穿着的墨蓝色轻铠。
他便是叛军首领,麾下掌管着数十万铁骑的白榆君,北陵人都叫他圣主。
北陵,地处大周朝广阔疆域的最北边,自大周建国以来,历代君王都对此地严加镇守,对外只说那里是皇家陵园,其他修建的细则或是来历一概讳莫如深,连史书上也写的含糊其辞。
苏岫悄悄地盯着,心道,他以为他是兰陵王高长恭嘛,还戴个面具。
听到掌柜的话,白榆君似乎正要转身离去,却在看到桌上散落的纸张时停下了脚步。
那上面是苏岫亲手写的药方。
苏岫见情况不妙,她思来想去,不愿再连累神农铺,便径自跑了出来:“军爷,昨天是我偷偷跑上山去采药,掌柜并不知情。”
白榆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语气略带轻佻道:“呦,好俊俏的小医师。”
白榆君生着一双鹰隼一般的眸,透着面具也挡不住的锐利,好似可隔垣窥物,没有什么东西能躲得过这样的眼睛,他带着一张深色的木质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可单是看那优越的轮廓和唇形,便已是谪仙之容,只是带了些病态的惨白。
斗篷下的腰肢线条被轻铠勾勒得极为劲瘦,再加上那北狄之人特有的宽阔肩膀和胸膛,这样的风华绝代怕是并不输当年的高长恭。
苏岫只看了一眼,心间的那缕魂魄便震荡开来。
白榆君又往前了一步,正像是腾云而来的神仙在身旁降落,苏岫还没来得及后退,他便俯身在她耳畔又道:“你的面纱忘了带。”
苏岫如梦初醒,她本是准备跑路的,的确忘了带面纱,衣裳也比平日里穿得轻薄,门口聚集了不少人,众人议论的声音传了进来。
“是个女医师啊。”
“这神农铺怎么会用女子当坐堂医?”
更有甚者直接破口大骂:“实乃医师之耻,有辱医德!”
......
声音渐渐嘈杂,倏忽之间,“砰”的一声巨响打破了这些闲言碎语。
只见白榆君手握火铳,不见如何用力,那刹那间便可取人性命的子窠便越过人群将不远处大周朝的火焰旗帜打了下来。
众人立即静若寒蝉,白榆君悠然地找了把椅子坐下,修长的双腿交叠,还冒着烟的手铳被他玩弄于指尖。
接着他抬手指了人群中的一个:“你,过来。”
那人头戴方巾,想来是个秀才,此刻却是半点文人风骨也没有了,整个人被吓得就差没爬着出来了。
“军...军爷。”
白榆君将火铳抵上秀才带着胡茬的下巴,余温未散的筒口烫得他一阵战栗。
“刚刚是你说,医师之耻,有辱医德?”
“我...小人失言。”
“无妨。”
白榆君浅色的唇角微扬,桀然一笑,笑得四下生寒。
他们是叛军,是扬着旌旗来推翻这个时代,改变所有制度朝纲的人们,即便对于那些苛政,百姓们早有怨怼,江湖中人,上书游街者有之,庙堂臣子,冒死上谏者亦有之,可看着这些不守常规的反叛者,手无寸铁的他们也都只有畏惧,仍旧不敢苟同。
白榆君朝着自己的人一扬手:“拔了他的舌头。”
只见几个腰佩利刃的人冲上来,捏住秀才的嘴,当即便要动手。
那秀才瞬间瘫软在地,连求饶的勇气也没了,门外有被抱着的小孩顷刻间便被吓得嚎啕大哭起来,接着被大人捂住嘴。
“等等!”苏岫上前制止,随即望向白榆君:“军爷,饶了他吧。”
苏岫倒不是为这口无遮拦的家伙求情,只是若是在这救人的药铺里闹出了这档子事,恐怕之后神农铺的生意也会难做。
闻言,白榆君站起身来,漆黑深邃的眼眸盯着苏岫。
苏岫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在她以为自己小命不保的时候,便听见他说:“好啊。”
他一挥手,那几个人便撤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