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透过玻璃,瞄了眼身上满是敷料,插满管子的董事长,转身向总经理禀报,“已经是废人了,医生说最多维持几周的生命体征。”
滕依云刷着手里平板,“张离,你看这双皮鞋怎么样?我要不飞意大利,去印个脚膜?”
“老大,别闹了,公司里那些老狐狸怕是要起事!”一向沉稳的张秘,这次没接他的笑话。
“死老头的遗嘱也不知藏在哪儿,多半是给他那个宝贝嫡子。万谷和我做交易时,保证会送烂泥到局子里呆上几年,” 滕依云冷笑一声,合上平板,“现在,反而她的人都进了局子。”
“老大,‘澜银帝堡’拆迁的事,今早表决通过,接下去要继续走流程,最快一周后就要入场施工,再放任下去,咱可拦不住了,” 张秘书知道老大十分在意陆家祠堂,不由替他着急。
“这些年我给死老头做牛马,才挣来现在这位置。陆家这么着急要拆‘澜银帝堡’东片,我当然不同意,” 滕依云嘴角抿紧,眼神透过医院玻璃,似乎看到记忆里的幽暗通道和凄声喊叫。
虹城新闻采编部,刚收到独家线索称,在“澜银帝堡”东区发现疑似前朝文物,目击者是古玩爱好者,夜跑路过绿化施工的河岸边,瞧见翻新的土里有硬物凸起,捡起看模样是镶金兽首玛瑙杯。
摄制组连夜赶往现场,拍摄还原当时情景,还联系好虹城大学考古系教授,明日就可一验真假。
城中陆氏祠堂,占地30亩,四面高墙,之前有架商用拍摄无人机误入,10秒后就坠毁;祠堂大门多年未开,就连陆家话事人也走的是西侧门。
祠堂四面无窗,有数个拳头大小的通风孔,阳光无法进入,屋里仿佛地下洞穴般湿冷,香炉里新立着三支香,烟雾蜿蜒向上,像给牌位蒙上一层纱。
三姑托着茶盘,心疼自家姑娘夜夜失眠的毛病加重,每日只有跪坐在祠堂时,才能打个盹。再怎么山珍海味进补,根儿上总是虚的。
手下人又来打扰姑娘小憩,三姑无奈叹气,麻烦永远解决不完,陆家上下就都指着姑娘。
“汉氏那边传来消息,‘澜银帝堡’东区拆迁得缓,说是昨夜发现高品级文物,考古专家怀疑,那里有古代墓室或宫殿。”
陆亭正嘴里的徽州白茶返到气管,咳嗽不止,三姑抚背给她顺气。
她咳着拿起张锡箔纸,开始折银元宝,以前家里老人常念叨,自个儿家娃娃折的元宝才值钱,地下的亲人才能找到,在地府也能继续过好日子。
想必是疲累了,陆亭正右手不受控得颤,银元宝折得歪扭细长。
这锭银元宝从她手中悠悠落到竹篮,大半篮子小船儿似的纸钱,都是这些天她失眠时折的。
“挖着什么好宝贝?”陆亭正终于顺过气,两手搭在膝上,尾音不稳。
“听说是汉代的镶金兽首玛瑙杯,考古专家今儿一大早鉴定的,”手下人回完话,立马低眉。
肩膀微颤,陆亭正捏着绣金鱼的丝帕捂嘴,两条细眉弯弯,“我还以为真挖着什么东西,汉代玛瑙杯?” 她的眼角笑出眼泪,“汉明山这老东西,又是在给我演哪出!”
“家主,汉明山他昨儿被人绑架凌迟,现躺在重症监护室,”手下人小声提醒。
“哦?” 她对那老家伙的死活并不关心,“汉代玛瑙杯,我记得前两年咱们地下铺子经手过一只,查一下买家是谁,” 陆亭正起身,站在前排 “先父陆逸风”的牌位前,“必须要在八月十六,他老人家冥诞前,扩建祠堂。”
三姑熟练地递茶碗给自家姑娘,陆亭正手腕一翻,茶叶渣子挂落在乌木牌位上。
“带话给寒冰,小蝌蚪找妈妈的戏瘾过了,该做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