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陈轻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愣愣的,有些呆。
她看着江陵朝自己走来,然后将气球的白线系到她手腕上。
来不及说话,便忽然听到远方传来跨年倒计时的钟声,然后江边的人自动自发地跟着钟声喊起了倒计时。
“五——”
“四——”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随着钟声连敲三下,广场上响起了不绝如缕的“新年快乐”,伴随着这些此起彼伏的道贺声,烟花准时在零点被点燃,高高升上天空,炸成一个个美丽的光影瀑布。
“新年快乐。”
在各种纷乱繁杂的声音中,她准确地捕捉到了属于江陵的那一条声线。
漫天潋滟,她在彩色的苍穹下愣愣地凝视着江陵。
后者嘴角缓缓噙起一抹笑,声音从胸腔内共振传出,低磁而有力,“不管如何,希望你快乐。”
“咻——砰!”
又一朵烟花升起,刚好绚烂地在他们的头顶散开,鎏金色的火光仿佛将半边天都照亮了。
直到这个巨型烟花弥散过后,陈轻才恍惚地回过神来。她低眸看了眼手腕上缠绕的白线,良久后,才轻声道:“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
江陵眸光幽深,眼睛里带上了点她读不懂的情绪。
“嗯,我们都要快乐。”
-
从江边回到家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陈轻刻意没有关掉客厅的大灯,手腕上系着的气球也没有摘掉,而是戴着它上楼,回到自己房间。
大概是害怕一松手气球就飞走了,江陵将绳子系得有些紧,陈轻拆下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被勒出了一道细细的红印。
她魔怔了似的盯着这道红印子有些出神,良久后,才放开手,让笑脸花朵飞到天花板上,起身去浴室。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江陵的那件羽绒服,还穿在自己身上。
手指在羽绒服的表面摩挲良久,脑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今晚跟江陵相处的片段。
从喝酒呛到后给她顺气,到做完俯卧撑后身上冒着的热气,再到五音不全惨目忍睹的跑调,最终,定格在江陵递来氢气球的那个瞬间。
忽然,鬼使神差的,她低下头,将脸靠近羽绒服轻轻嗅了一下。
是熟悉的,江陵身上的味道。
她形容不上来这种味道,不似洗衣粉,更不似香水,但就是莫名让她觉得舒服......
有病!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她蓦地抬起脸,即使是在自己的房间内,并无旁人看到这一幕,但她的双颊依旧烫得几乎要烧起来。
闪电般的缩回手,红着脸移开目光,不敢再看那件羽绒,匆忙地转身进了浴室。
“唰啦——”
水流自花洒里冲泻而下,砸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她光着脚站在大理石瓷砖上,素白莹润的脚趾头有些圆润可爱,与平日里冷酷的风格相差甚远。
再往上,是一双又长又直、没有丝毫瑕疵的腿。
泼墨般的黑色秀发被打湿,服帖顺滑的披在她脸颊两侧,刘海被撩了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
花洒中水流划过她脸颊,肆意冲刷而下。
也同时冲掉了她立起的防御屏障,那些压下的情绪再度释放了出来。
思绪被拉到了烟花燃放前的江边。
陈子磐今年九岁,正是痴迷奥特曼的年纪,只要看到与奥特曼相关的东西,一定会嚷着闹着要买下才肯罢休。
也包括今天江陵去买气球时,商贩手中的那种奥特曼气球。
手上系着奥特曼气球的小孩,成为了孩子堆里面最受羡慕的人,他的爸爸妈妈站旁边,眼睛里全是宠溺和疼爱。
多么幸福的一个家庭啊。
水流不小心流进了眸中,她闭上了眼睛。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家里的存在感不高,尤其是陈子磐出生之后,家里所有的重心,就都转移到了弟弟身上。
但她内心也明白,与其说家里重男轻女,倒不如说是比起自己而言,陈子磐更需要人操心和照顾。
她的初中是在私立学校上的,全日制,只有周末才回家,而周末她又会去吉他老师的工作室学习吉他和编曲,这样一来,跟家人相处的时间就更少了。
刚上初一初二的那会儿,吕娅欣还时不时的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一起去旅游什么的,但每次陈轻不是要去学校上课,就是要去练吉他,没有一次凑齐过时间。
久而久之,家里再有什么活动,就自动将她列为没有时间参与的人员,将她排除在外了。
再后来,她就始终只能停留在这个“外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