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乡村的夜静谧无声,柳毅靠在床头看着熟睡的人儿,伸手去抚她的眉头,却怎么也抚不平,貌似从她回山里开始,他就再没有见过她治愈人心的笑容,曾经总是言笑晏的女子,变得沉默寡言,冷漠疏离,经常喝的醉醺醺的,哭的那么孤单隐忍,再也没有讲过那些有趣的见闻和故事。
柳毅忽然想起她曾经说过:“柳毅,我没什么梦想,如果你有,我可以帮你一起实现。”她当时说的很平静,他只当她是累了,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当时错的多离谱,她一直都在压抑自己,直到那根紧绷的弦断了,她终于有理由离开早就厌倦的世界,躲在自己的壳里,再不出来。
怀里的人一呼一吸充满节奏,柳毅仔细的端详她眉清目秀的脸,指腹一点点勾勒——
眉毛,她不化妆的时候也会轻轻描眉,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眼睛,她一笑日月星辰就落到了她眼睛里,只是现在她的眼神里藏着许多事,哀悯忧伤;鼻梁,冬天的时候她感冒了,鼻头总是红彤彤的;嘴巴,香甜软糯,却总是毒舌;女娲造人的时候一定对她特别关照了,单拿出来并不突出,合在一起总是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开散落在脸上的碎发,浅浅的吻落在额头。
温柔缱绻的吻裹狭着灼人的气息惊醒了容宁,睁开眼就对上了明亮的双眸对她温柔一笑,沉睡的脑子还没完全醒来呼吸再次被夺走。
容宁被亲的迷迷糊糊,凭着本能回应他,红酒后劲大,她不太不清醒,只觉得越来越热,伸手去扯自己的衣服。
柳毅也是衣衫不整的样子,声音暗哑:“知道我是谁吗?”
容宁脸色潮红,怔怔看着将她压在身下的人,似乎在辨认他是谁,地说:“你是柳毅。”
知道就好,柳毅情难自己,吻上水光莹润的唇,尽情榨取那份香甜。
容宁昏昏沉沉醒来,周围一如既往的安静,睁眼发现天光大亮,凭经验感觉时候不早了,好久没睡这么沉了,宿醉之后头晕脑胀,胃部隐隐作痛,四肢酸软无力。
容宁扯过被子蒙头继续睡,忽然暗道一声糟了,谭晓上学该迟到了,着急忙慌下床把脚塞进拖鞋,迈开步子,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是起猛了,她站在原地缓了缓,看到身上新换的睡衣,昨天的画面一点点回到脑海里,断断续续的,就像卡壳的磁带。
她貌似哭了,抱着柳毅说了什么,之后便没了记忆,睡梦中好像有热毛巾敷上眼皮舒服的触感。
容宁摸摸脸颊很干净,眼睛也没肿,断掉的记忆依旧没连上,她敲敲脑袋,试图想起来,某些香艳的画面一闪而过。
“醒了?”
容宁闻声抬头看到柳毅走进来,脸一热,随即心头一松,他在话应该已经送谭晓去学校了。
“头还疼吗?”柳毅问。
容宁坐回床边,轻嗯一声:“有点。”
柳毅坐在她旁边,两只手放在太阳穴,轻轻旋转按压,“力度可以吗?”
头痛缓解不少,容宁彻底醒过来,意识清明,总觉得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有点过于温柔,甚至有点贴心,断掉的记忆依旧没连上。
柳毅手上动作没停,问:“再睡会儿还是现在起床?”
“睡不着了。”
“那你收拾一下,我去做早餐。”
容宁扫了一眼钟表,快十点了,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好多了,不用按了。”
简单梳洗之后,换了身衣服,容宁像往常一样打开窗户,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早春的几支花骨朵在风中轻轻摇曳,层峦起伏的山脉开始返青。
又是一年春,世间的风景不过四季轮回,沧海变迁,如今对于时间的流逝,她并没有什么深刻的感受,花开花落,都与她无关。
容宁转身下楼,看到谭晓在家,才知道今天是周末。
阳光斜照,一条线将长方形的院落分割成明暗两部分,谭晓背对太阳坐在有光的那边,正在背诵拗口的文言文。
摊开书本挡住半边脸,眼睛东瞧瞧西望望,嘴里嗡嗡吐出刚刚死记硬背下来的内容,想不起来的时候,就很快扫一眼,又继续接着背。
容宁把早餐端到外面,放在庭院桌上,无言落座。
清脆稚嫩的读书声让她仿佛回到了初中课堂,语文老师在教室里转悠,每个人都扯开嗓门好好表现,读书声一浪比一浪高。
她甚至能想起班级里大部分人的位置,第一排是个憨憨的小男孩,成绩在班级前十,背课文最快,他同桌是个眼睛小小,齐刘海的女生,第三排是个平头男孩,瞳仁黑亮,他的后方是个很瘦的女生,鼻翼两侧有密密麻麻的斑点,隔着一个过道,女孩的右边就是自己,同桌是个很傲慢的男生,牙齿不齐,但这并不妨碍他和她辩论,扬言将来开战斗机从她头顶飞过。
容宁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清楚的记得这些遥远而又琐碎的无关小事,反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