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山本无愁,因雪白头,一夜万点消愁。
容宁起床拢了拢针织衫,下楼去生炉子,水龙头意料之中的冻住了,她围上围巾换上靴子到附近的水井打水。
绵软的雪地还没有人任何污浊,洁白无瑕,让人不忍心踩踏,她沿着去时的脚印回来。
一壶水烧开,柳毅才起床,走进暖烘烘的茶室,看到容宁正在全神专注的往暖壶里灌水。
这年头都用饮水机,她仿佛活在上个世纪。
柳毅站在门口听声辨位:三分之一,二分之一,快满了,容宁盖上木塞,水一点都没溢出来。
他上前拥住她,语气温柔:“今天周六,怎么不多睡会儿?”
天气很冷,温热的气流划过她的耳边 ,容宁说:“睡不着就起来了。”往炉子里添了两根柴,把冒着热气的水壶放上去,说:“谭晓还没起,晚点吃早餐可以吗?”
柳毅松开她,把旁边的水桶提过来,给水壶里重新加满水,“那你陪我睡个回笼觉。”
容宁盖上壶盖:“你睡吧,我要出去扫雪。”
“我和你一起。”
容宁把铁锹递给柳毅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没有手套,外面冰天雪地寒风凛冽,她说:“算了,外面太冷了,你别去了。”
柳毅直接迈开步子往外走:“没事,我抗冻。”
容宁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塞给他, “你带我的,我去找一双晓晓的。”
柳毅失笑:“你的手这么小,我怎么戴的进去?”
容宁的手纤细修长,比柳毅的手短不了多少,但握成拳头的时候明显小出很多,她说:“手套有弹性,你试试,说不定可以。”
“这么心疼我?”容宁脸一热,准备反驳,柳毅接过手套,戴在她手上,瞥她一眼:“我不冷,你冻坏了,我比较心疼。”
冬季,雪景,小院,情侣,扫雪本是一件浪漫至极的事情,柳毅看着眼前卖力扫雪的人,简直无法形容自己当下的心情,无奈的说:“你慢点。”
容宁只想着快点扫完就可以回去了,她说:“没事,我不累。”
容宁从东到西把院中的雪扫干净,摘下手套哈两口气搓搓手,嘴巴一张一合能清晰地看到呼出的白气转瞬即逝,滚烫的血液与寒冷的北风相撞,手指有种麻麻的感觉。
柳毅铲完最后一捧雪,掸了掸铁锹:“走吧,回家。”
“还没完。”容宁指了指上面又指了指下面:“那里,到那里都要扫。”
柳毅看看她指的区域,一个长长的斜坡,从她家路口延伸出去一直到左邻右舍的家门口,大概几十米远。
“这么大一片都归你管?”
“不是。”
柳毅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口袋里:“那你扫它干嘛,又没什么人走。”
她住的地方偏,再往上不过几户人家。
容宁原本还怕他冷,却发现他没戴手套的手比自己带了手套的手还暖和,面色柔和了不少:“上面那两户人家住的都是老人,下面的路我们自己要走。”
商场沉浮,大家都是无利不起早,久而久之,柳毅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只有她永远洒脱淡然,又内心细腻,像冰天雪地里的一团火,炙热温暖。
柳毅沉默着把容宁拥入怀中,按着她的脑袋贴在他的胸口。
容宁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侧着头乖乖伏在他怀里,从口袋里抽出手,环住他的腰,问:“工作不顺利吗?”
“……没有。”他不说,她便不再问了,过了一会儿,柳毅说:“开始吧。”
路不宽,单车道,柳毅走在前面,用扫帚把雪呼向道路两侧,容宁跟在后面发现他扫的很干净,水泥路面清晰的显现出来,根本没有自己什么事。
她停下来看他的背影,不知不觉勾起唇角,突发奇想,团了一个雪球,不偏不倚砸在他背上。
柳毅勾起嘴角笑了笑,没理会,又被砸了一下,回头发现始作俑者正在‘专心致志’的铲雪,于是又转过身假装扫雪。
容宁心里觉得打雪仗的游戏太过幼稚,手上却在诚实的在团雪球,这次却被轻易躲过了,柳毅转身问:“要我陪你玩吗?”
容宁摇摇头,两个大人在路上打雪仗被村里人看到肯定又要拿出去说,她不害怕被人知道,但不想被人议论。
正想着,柳毅扔掉扫帚,迅速抓了一把干净的雪朝她扔过来,惊愕之余,躲闪不及,雪花稳稳的落在了衣袖。
两人就这样久违的回归了一会儿童年。
“没有童年的感觉了。”容宁忽然怅然若失的说:“我小时候没玩过打雪仗,我妈管的严,担心我和我弟生病,不让我们雪天出去玩。”
做人就是合适的时间做合适的事,错过,不是错了,而是过了,就像童年不能拥有的“芭比娃娃”,长大后,即使买得起,也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