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

Part 13

不曾困于方寸之地，然时空隔阂。

无论明天与未来，皆是虚妄。

——题记

周瑜出现的那天，正是阳光明媚的午后。

他毫无征兆的到来，让阿香措手不及，不过一瞬间的惊讶过后她立刻反应过来他此次前来的目的。

周瑜和太史慈言明来意后，阿香虽然语气委婉，但言语中不愿回去的意思相当明确。周瑜和东汉众人一阵言语交锋过后，给了阿香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没有强求，便先离开了。

脩看着阿香沉默着望着城门的模样。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他心里十分清楚，周瑜这次来是一定会带阿香回家的，而现在不过是在给阿香一个道别的时间罢了。

放在身侧的手悄无声息的攥紧，脩觉得，其实这样也好，这是最好的结局。

在许多事情最初萌动之时便掐断，岁月悠长，总有一天，无论与他或她，时光尽头都会成为对方生命中一闪而逝的风景。

所以心口的痛楚又算什么呢？

又不是第一次了。

脩这样想着，半是自欺欺人的宽慰，半是本能驱使的不舍。

他们还像往常一样交谈，见面时她依旧在笑，一如往昔，只是他怎么可能看不见无人之时，她一个人望着远方叹息的模样。

她为什么不想回家？

只是因为他吗？

脩直觉她不愿回家是因为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想去面对接受的，但他却没有任何立场去问她原因。

周瑜给了阿香三天的道别时间。

第一天，所有人都在问阿香是不是真的要回去了？留在东汉不好吗？如果回家了以后来能不能在来？

脩内心深处也有一个他绝对不能问的问题，所以他一直压抑着不去面对。

而女孩子绝大多数都是敏感的，比如内心细腻如貂蝉。

脩曾无意间听到过貂蝉犹豫着小声地问她是不是不愿意回江东？

那时的她苦笑着，叹息般的道：“我不想回又如何，该我面对的，逃也逃不掉。”

那样落寞苦涩的神情，那样无奈而妥协的话语，本不该是她该有的模样。隐匿于二楼楼梯拐角黑暗之中的脩，背靠着墙壁，缓缓阖眸。

第二天，正是周末，他和她在天台，他为她弹奏吉他。

她问他周瑜是什么样的人，

她问他周瑜说他会骗她是不是真的。

她问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骗她。

她问他他是不是应该要相信别人。

她问他有没有想过也许他们可以一起保护大家。

她问他未来和明天，哪一个先到。

她就那样半带着笑，用那样平和的口吻，平静的眼神，望着他，问出了这个他从未想过也不可能给出答案的问题。

未来和明天？

战士的未来朝不保夕。

他的明天身不由己。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隔着时空的界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跨越这个界限会造成怎样的严重后果，而她对此一无所知，他又如何能够自私地将他规划进她的明天，与她有任何不可期的未来。

他们都不曾困于方寸之地，然时空隔阂。

无论明天与未来，皆是虚妄。

当夜，他失眠了。

他知道她也是。

在他坐在栏杆上彻夜弹奏吉他，乐声杂乱无章之际，她就在身后的天台上。

她看着他，他避着她。

纵然内心的叫嚣妄图冲破牢笼，可所有自私的疯狂都被牢牢的锁在了理智之中。

他没有选择，只能选择这样的懦弱。

第三天，周瑜来了。

仍是那样灿烂的阳光，细碎的流金仿佛要将这初显炙热的季节铺满金黄色的令人窒息的光色，树影重重，飒飒风声裹挟着蝉叫虫鸣，禽鸟啾唧。

六月的风多么柔和，那样的温度拂面而来，无甚冰凉。

他终于知道，她不愿意回家的原因了。

她……原来有婚约。

两个字，将他最后一点点仅剩下的不为人知的期望都淹没幻灭。

兄弟们都表示站在她那边，不让任何人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任何事，而他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难掩错愕，望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而她低着头，避开了他的视线，阖眸瞬间，缓缓睁开眼。

“其实，没有人逼我。”

眸中悲哀涌动，阿香很想笑又有些想哭。

有没有人逼她还重要吗？她的老爸答应了袁绍的提亲，她和袁绍有婚约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拥有权力就要承担责任。

就算内心再不愿意，她也要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