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挑

雪停了。

楚良姜披上大衣准备出门，昨晚的纸条上的内容还历历在目。考虑了很久，她最终还是决定带上了两把石剑——至于为什么是两把，等会就知道了。她将两把剑缩小到石子儿大小，一个塞进了大衣口袋中，一个绑了绳挂在了脖子上装作项链。

雪积得很深，踩下去半只鞋都要陷进雪里。有一些雪花片挂在竹枝上，因为几只松鼠的到来而被轻轻抖落。她在竹林深处，那湾永远不会结冰的月牙潭边看见了萧溯。他似是等待很久了，发丝间的雪花染白了他的黑发。

他见楚良姜紧皱着眉，却笑出了声。“你变化不大。”他懒懒地扫视过楚良姜的表情，“带武器了吗？别想着偷袭我。”楚良姜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没有。”她不安的脸色被萧溯捕捉到了，他眯了眯眼，“项链不错。”他一步步向楚良姜靠近，“别把小聪明用在这种事情上。”他抬手摘掉了她的“项链”，把那把石剑恢复原状，扔进了潭水中，渐渐地看不见了。他的声音黯淡下去，低到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

楚良姜的耳朵被冻得通红，鼻尖也是，她现在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要哭了。

萧溯笑着退后两步。“最近过得怎么样？”他寒暄到，“有没有收敛一点？”楚良姜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你自己看看我像过得好吗。”她的手装作无意般的伸向口袋，考虑着什么时候出手。

萧溯转过身坐在月牙潭边，伸出一个指尖在潭水中轻轻地搅动，湖上泛起一阵涟漪。

是现在吗。楚良姜问自己，现在出手是不是太显眼了，他也许就等着我露出马脚呢。

他停下了动作，随意地甩甩手，几滴潭水溅在了楚良姜的大衣上。楚良姜不满地擦去衣上的水渍。

“你想说什么？”楚良姜心烦意乱，她把这归结为紧张，紧张萧溯会不会伤害她和她的朋友们。

“你还有十个月左右。”萧溯背过身拨弄竹枝上的雪，“你想好怎么应对我们的约定了吗？”狗屁约定。楚良姜心说，这根本不是我能不答应就不答应的。

时机正好。于是她装出可怜的样子：“我不知道……但我是真心想留在这里的……我不想被抓走，我的朋友还在等我。”她演的也许是太像了，也有可能是被雾气迷了眼，萧溯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和迷茫。

来了。她手心微微出汗，趁萧溯不注意，她将石剑变为原型，一剑就向萧溯的咽喉刺去——萧溯的眼里蔓延上一丝惊异，转身想要躲避，但因为楚良姜向他扑去，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

楚良姜卧在萧溯的身上，石剑就刻在萧溯脖子边几厘米的雪地中。

她的手不停地颤抖。他们离得太近了，只要再快那么一点，她就不用整天担惊受怕，不用担心会有人要抓她，而现在，她失败了，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萧溯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他的手指卷起楚良姜散在他胸口的几缕长发，看见她的眼里映出了自己的模样。

“你很胆大啊。”他轻笑的声音带了一点威胁的意味，缠绕在楚良姜的耳边。她故作镇定“这叫障眼法，亲爱的。”她这个称呼只是为了恶心恶心萧溯让他放她一马，不料萧溯只是愣怔着移开目光，一瞬后又恢复正常的轻佻状开始了倒计时。

“三。”楚良姜瞳孔放大，她已经被萧溯的符咒定住了身无法动弹。

“二。”

“一。”

霎时间，天旋地转。楚良姜回过神来，两人已然交换了位置。萧溯一只手扼住她的喉咙，一只手仍玩弄着她的头发丝。

他的力道很轻，楚良姜却明白这是在威胁，威胁她他随时可以取她小命。她认命般的闭上眼。

“我改变主意了。”萧溯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用耳语般的低声浅浅一笑，“我不打算抓你了。”

楚良姜猛地睁开眼睛。真的假的？她能自由了？

“但是——”接下来的话让楚良姜的心又回到冰窖，“每个月，你都要来找我。和我单挑。”“单挑”两个字说得轻巧，好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楚良姜的心脏。但这事情，这很难办。

但是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楚良姜咬牙。萧溯像是知道她的心思，“别担心，我不会杀了你的。道士不能杀人。我需要你来锻炼我的能力，等我修炼成功之后就放你走。”

“但前提是。”他补充，“你也不能杀了我，或是动这个念头。你知道我比你强。”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楚良姜有些喘不过气了，她连忙答应，萧溯很愉悦的样子。

“下月再见。”

回到书房，楚良姜像是丢了魂一样。

落祈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也看见了她脖子上的红痕。他的两只猫眼睛瞬间亮了。

“可以啊小良姜。萧溯干的吧？他没杀你？他爱上你啦？”

楚良姜：？

“臭肥猫去死！！我今天死里逃生好不好！差点就被他杀啦！死啦死啦地！知不知道不要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