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天气渐热，闷热的天空积着一层黑压压的云，浓稠的空气里仿佛氧气都变少了，像是大雨来临的前兆。

周歧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靠窗，望着窗外的一棵歪脖子树出神。

手里的书许久没翻过一页，笔记摊开空白页，雪白的纸上只有一团被墨水涂的模糊不清的影子，杂乱无章的墨水下依稀能看清几个笔画。

讲台上的物理老师正讲着刚考完的测试卷，口沫横飞间抬头就看到开小差的周歧。

“周歧，这道题应该选什么？”

班里其他人齐刷刷转头望向他，但显然周歧出神的太专注，对班上此时发生的事情毫无察觉。

舍友章以坐他旁边，转头瞅了一眼他的本子，在那一团涂的焦黑的墨水里依稀能看出一个奇字，他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小声提醒他：“喂，老杨叫你答题呢。”

周歧回过头，望着黑板上的题几秒，又看向自己的卷子，那里的红色大叉明显又夺目。

“选C吧。”

章以一脸不可置信，这人怕不是个傻的？

卷子上就是选的C，但那明明是个错误答案，怎么还说选C？

杨老师脸一黑：“刚刚明明已经分析过了，答案也昭然若揭，你还选C？再说一次，选什么？”

“A。”

“课不好好听，窗外的那棵歪脖子树比黑板还更能吸引你是吗？”

“.....”

周歧面无表情，老杨训斥了一顿，继续讲课。

下了课，章以正想叫他去一起去放水，杨老师一双精明的眼睛扫过来：“周歧，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周歧站起身，在章以一脸同情爱莫能助的目光中向外走去。

“老朱，你来说说看，这孩子天天上课走神，上学期刚开学那会成绩还好好的，这一天比一天差，你说要怎么办？”

朱国任是周歧的班主任，为此他也头疼过许多次，眼看着这好好的读书苗子成绩慢慢下滑，说实话，他比周歧本人还要着急和可惜。

“孩子不笨，相反挺聪明的，但就是退步了。”老杨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杨老师先别急，我再跟他谈谈。”朱国任推了推鼻梁上的快要掉下来的老花镜，朝周歧招手：“来，你坐这。”

周歧上前两步，没坐，依然站的跟颗青松一样笔直，脸上表情淡淡的。

“行吧，不坐就不坐，这站姿挺标准，看来军训还是起点作用的。”朱国任道：“你能说说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或者解决不了的事情吗？”

“没有。”

“怎么会没有？是课题太难了，还是作业太多了，还是卷子太复杂了？”

“不难。”

“......”

不难你还从满分考到了不及格？

“老师也不要打听你的小秘密，谁没有一两个小秘密？但是如果这些事影响到了你，就要把它解决掉，你这个阶段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天大的事情，都等高考以后再说。”

周歧眼睛闪闪了，没说话。

“这样吧，期末考完后我们会举行一次家长会，顺便谈谈高二分科的事情，到时候我再跟你家长聊聊，这段时间你好好学习，上课尽量集中精神，不要再望窗外那棵树了，否则你再看下去，那棵树生命难保。”

周歧听到要请家长，脸上闪过一丝期待，过后又想到什么，说：“她没空。”

“都还没叫呢，时间也长着，怎么就没空了？”

“那随便你吧。”

“这孩子，先回去上课吧。”

周歧不再废话转身就往外走，出了门口似乎还听到一声悠长的叹息声。

庄如渏一走四个月，除了平常发短息，打电话的时候几乎都在忙，有时候晚上打过去，对方不是还在赶夜戏，就是已经累的睡着了。

周歧低着头，睑着一身情绪回教室。

庄如渏下了戏，刚打开饭盒准备吃饭，小沫把手机递过来：“小周给你发了信息。”

“嗯？我看看。”

她一边解锁一边叉了筷肉塞嘴里，中午戏拖久了，饭盒已经有些冷了，但她肚子饿，已经计较不了这么多。

-吃饭了吗？

-老师说期末要开家长会，到时候你来吗？

-要是没空也没事，我跟老师说。

一连三条，庄如渏竟从字里行间里品出了一丝期待和委屈。

她放下筷子打字：

-刚下戏，正在吃饭。

-要是没重要事情走不开，我一定会去的，你好好学习。

对方没回，可能在午休。

庄如渏吃完饭，本来还想休息一会，洛海洋的助理过来请她，说想对一对下午的戏。

下午的戏有些重，对一遍确实会好一点，庄如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