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脱樊牢
大殿之上,所有官员的注意几乎都被魏安对楚如攸的反应所吸引,面面相觑后又将不能言说的心思重新藏回腹中。
就在这时,王太后突然拔下头钗抵在楚如攸脖子上的人迎脉之处,“郮晏清,你以为当年能那般轻易得手是我一人之力?你错了,赐死太子的人是先帝,我不过是坐收渔利罢了!你当真以为你的父亲完美无缺犹如天神,便不会遭先帝忌惮?大错特错!那时先帝虽已病重不能提笔,说来,还是楚如攸的父亲楚沐代劳的呢。赐死你父亲的诏书,乃先帝亲口所诉,楚沐亲手所写。本宫不过是借力罢了!呵~你们郮家没有一个好人,唯一的那个好人竟被亲生父亲赐死。郮晏清,你说他在喝下那杯毒酒时会想些什么?哈哈哈……真是讽刺……你如今的样子还真是像极了先帝……”
魏安一个眼神示意,突然,站在王太后身旁的宫人,拿着匕首刺入她的右肩。王太后顿时松开拿着头钗的手,另一只手吃痛的捂着肩膀背刺之处。这个世界从来不缺见风使舵,八面玲珑的人,哪怕从前对你如何忠心。
与此同时,魏安纵身一跃而起,将楚如攸从王太后的身边带离。
原来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单纯的文人,真实的他文武精通,蛰伏十余载,这份忍耐非常人所能及。可如今,他在自己面前暴露得越多,你就越恨他。
眼前之人对着自己说了些什么,楚如攸完全听不清楚,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声音,便是杀了他……
之后,行动完全不受控制,等到自己头脑清醒之时,一把杏花样式的银簪已刺在魏安的胸膛上。楚如攸看着沾染上魏安鲜血的手,害怕得慌乱后退,她不敢去看魏安的眼神,只盯着自己那沾满鲜血的双手拼命摇头,嘴里自顾自说道:“不是我,不是我……”
楚如攸这样才从病中醒来没多久的柔弱女子如何能伤到魏安?无非是在面对楚如攸时,他全然未对她设防罢了!
“景年,没事吧?”李培焦急问道,想要上前搀扶,却被魏安抬手拒绝。
被刀架着的王太后此时却是抚掌大笑起来,“报应,魏安,都是报应……”
魏安此时完全无心理会发疯的王太后,只命庆云将人带去地牢看押。魏安发狠似地拔出胸膛之上的银簪紧紧握在手中,此刻,身体上的伤痛不及心上的万分之一。
可魏安还是不忍见楚如攸继续责备自己,故作无事地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如攸没有错,都是景年哥哥的错……”
是啊!他是景年,可他亦是魏安,这一切都让楚如攸心如刀绞。善恶两头,恩仇两端,楚如攸被卷入其中,两相撕扯,不得结果。
魏安看着楚如攸眼中的惧怕与恨意,也许,如今的自己于楚如攸而言只有痛苦。可自己又有何错?楚沐畏惧王太后,不敢将心中的怀疑告知先帝,却还自诩忠君。王乾与王巧倩为夺权势,杀害太子全府之人后又纵火毁尸灭迹,而后又挑起战争以致生灵涂炭。郮锡残忍暴戾,昏聩无能,让天下百姓不堪其苦。堂堂一国之君的先帝,心胸狭隘,竟容不下亲生儿子。而自己,却是结束这一切黑暗,还天下于太平之人,又有何错?
当然没错!
没有人生来就愿意活在仇恨之中,只是有些人若非背负血海深仇,只怕早已绝命。没有人不愿去做那芝兰玉树的谦谦君子,只是有的人只能活在无尽地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中。在黑暗中踽踽独行了太久的人,早已忘记光亮是什么。
可她出现了,出现在了他最低迷的时候,她是他唯一的光亮,只是如今这光亮却要将他狠心抛弃。
“楚如攸,你走吧!趁我还没有后悔之前……”不若就先说放手,也好过再被抛弃。
在大殿上,楚如攸一人枯坐许久才勉强回神,她想她要找王太后弄个明白。
地牢之中。
楚如攸走在里面,四周只有微弱的光亮,整个鼻腔里充斥着尸腐的恶臭和鲜血的腥臭味,这些都令你作呕。直到你在地牢深处看见被铁链捆绑在木柱上的王太后,她已被剜去了双眼,四肢被折断,身上也几乎是没有一块完整的肉,应当是活不久了。这种场面你从来没有见过,你当然明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可为什么非要残忍折磨呢?
王太后好像猜到了是你。
“楚如攸?”
你定了定受惊的心,问道:“是你杀了我的父亲,也是你强迫我母亲写下揭发我父亲有罪的检举书……”
“杀你父亲?哼,当着你父亲的面折磨那个女人才有趣……哈哈哈……”
“为什么?”楚如攸只觉心如刀割。
“因为什么呢?让我想想……可能只是因为那个女人还是那样年轻吧!又可能是楚沐还是不愿意选择本宫吧!既然本宫得不到,还不如毁掉。你说呢?哈哈哈……”
王太后继续说道:“楚如攸,当年你父亲既然选择了那个女人,他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本宫已是很仁慈了,给了你楚家十一年的时间,好好道别……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