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

柳相南的脑袋“嗡”的一下，仿佛被巨大的力道震撼。

他猛地推开欧阳明山，如蛮牛一般冲进西厢房，看见妹妹正羸弱不堪地躺在榻上，整个人仿佛一块被风扯碎的窗户纸。遍体鳞伤的模样映入眼帘，仿佛布满倒刺的荆条在内心深处来回刮擦，痛得他无法呼吸。

“小鹿，到底是谁把你搞成这个样子的？”他强忍悲伤，问道。

洛云鹿此时正在喝药，看见哥哥进来，下意识想要回避。结果身子一动，扯到刚刚包扎好的伤口，疼得她倒吸凉气。

“跟别人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从马车上跌下来了。”她眼神飘忽，回复道。

柳相南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示意侍女把药碗递给他，然后全部离开这里。他坐在榻边，将汤匙中的药汤细细吹凉，然后缓缓送到她嘴边，动作轻柔得就像一块云。

“哥哥知道你怕给我添麻烦，但这种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任何对皇家血脉的伤害都必须受到惩罚，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担心和害怕，把当时的情况告诉哥哥就好。不管是多么棘手的难题，你哥哥都会妥善处理，不会让你羞于面对的。”

他放下药碗，伸手拨开妹妹额前的碎发，眼神中满满都是兄长的关怀与宠溺。

洛云鹿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哥哥的双眼，害怕自己的心理防线会在一瞬之间崩溃。

本来去吉祥巷买粮食就是她为了亡羊补牢想出来的办法。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腊八施粥可以说彻底泡汤，再无任何挽救的可能。

“对不起，哥哥，是我疏忽大意，才会搞成这个样子。”

“要是我昨天没有出去玩，多检查几遍库房，今天也不至于跟太子宫那帮家伙争粮食。”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但坐在旁边的柳相南却听得清清楚楚，立刻冲外面喊道：

“欧阳明山，欧阳明山！”

不一会儿，欧阳明山跑进来，诚惶诚恐地问：

“怎么了，殿下？”

“我让你告诉小鹿库房地下暗道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说？”柳相南厉声质问道。

洛云鹿刚刚还沉浸在愧疚中，现在却是一头雾水，眸子里写满懵懂。

自己管理了快十年库房，竟然没发现里面还藏着一条暗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哥哥，难道是你把熬腊八粥用的那些粳米和杂豆给······”

“没错，小鹿，确实是我让明山将那些粮食转移到暗道里的。”柳相南惭愧地说道，“父王之前安排我筹措一批军粮送往边境，结果最近事务繁忙没时间准备，只好把你用来熬粥的那些粮食给用了。”

洛云鹿瞬间愣住，委屈的眼泪宛如决堤一般奔涌而出。

她不顾伤口的疼痛，小拳头狠命捶向柳相南的胸口，借此发泄心中的怒火。

“哥哥你怎么这样啊？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一声，当我是小孩子吗？”

“我把从小到大攒的所有银子都拿出来去买粮食，就是不想耽误施粥，怕你被皇帝训斥。”

“谁想到刚从吉祥巷买完粮食，就遇上东宫那些家伙。他们说光禄寺要给设宴给太子接风洗尘，所以要征收全城的粮食。谁要是不给，他们就拳脚相加！”

“我实在看不过去，带着小安子他们阻拦，结果······”

柳相南把妹妹抱在怀里，认真听着她充满委屈的倾诉，面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原以为柳相熙回来之后才会是自己的威胁，现在发现，回来之前就已经是了。

“那些家伙是谁负责领头，现在还在吉祥巷吗？”他问。

洛云鹿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开口说道：“是，是徐茂才。他们抢了好几车粮食，现在肯定还在吉祥巷没回去。”

柳相南眼前一亮，仿佛得知了什么极为关键的线索。

既然知道凶手是谁，那就不必再浪费时间了。

他走出西厢房，摆手示意那些在外面等候的侍女进去照顾妹妹，往院外走的同时给身旁的欧阳明山下达指令：

“你马上召集所有朱雀卫，用最快的速度封锁吉祥巷，任何人不得进出。”

“若是见到东宫的仆从强行冲关，就先将他们拿下，等待我来处置。”

然而，欧阳明山却只是跟在他身后，并没有按照命令行动。

“殿下，末将认为，这件事情咱们不能轻举妄动。”

柳相南停下脚步，用一种诧异的眼光看向身后：

“你在说什么？什么叫轻举妄动？”

“徐茂才虽然原来是咱们府上的仆从，但人家现在是太子宫的总管，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处置的。”

“假如我们因为这点事情而跟东宫发生冲突，皇后那边必定会借题发挥。到时不仅是对您和陛下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