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9 罢了！跟咱家来吧！

夜里，我和段青衣撒娇，我说，官人，我要和绿涯同睡……我说，我们姐妹，好久没说悄悄话了。

段青衣看着桌上那碗汤药，又看看我，说，我看你们今天……一直凑在一起啊。

我说，官人莫不是舍不得我？她许是有些心里话，只肯夜里说给我吧！

段青衣笑笑，说，罢了！你去陪她吧。他说，不过……你先喝了这碗药……

段青衣没有说完，我已经端着碗“咣咣咣——”一饮而尽。

段青衣说，你慢一些……别呛到了。

我吐吐舌头。

他将一颗蜜饯放到我的嘴里，然后问我，苦吗？

我笑眯眯，说很甜啊。

他问的是药，我答的是蜜饯。

他就轻轻将我拉近，坐在他膝盖上，清浅一吻，是唇角药的苦，舌尖蜜饯的甜。

他轻轻地拥着我，说，不知为何，不舍得。

我心想，你可算了吧！我就是去一夜，又不是去一辈子。

说实话，段青衣最近对我的好，我心里虽然如同掺了蜜，但是我还是觉得昔日里那个一脚将我踹出衣柜的男子，更像段青衣。

我匆忙去了绿涯房间，不巧遇上了宋绯凉，她手里握着绿涯给她的史笑燃的青石玉，正在石阶上，泪水涟涟。

我方想起，史将军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半月之余……

我同宋绯凉匆匆见礼，便去了绿涯房间。

我对着她说见到了宋绯凉，正在为史将军的事情偷着落泪呢。我原想说简钺公子……一想到紫涩曾经的叮嘱，绝对不能让绿涯陷入纷扰，也就住嘴了。

我说，绿涯啊，我们这次对淮玉公主施蛊……我的意思是，食影只能让她忘记段青衣吗？那有没有一种可能？食影可以在淮玉公主体内“吐出”一个人，比如史笑燃——然后她以为自己所爱是史笑燃，然后誓死要嫁史笑燃！这样子，皇帝老儿就可以放了史将军？

绿涯看着我，说，没有这种可能！蛊神大人叫做食影！不叫做“吐影”！

绿涯对蛊神有敬畏，这是我这个自由惯了的中原女儿身上所没有的，我只能说，好吧！

绿涯说，小仙女，你放心！我大师兄暂时被迷情散给折腾坏了！等他好了！自会用紫岚明珠还史笑燃将军清白的！

对于绿涯对简钺公子无条件的信任，我只能翻了个白眼，说，呵呵！好吧！

我和绿涯乔装打扮，换了男儿装。

我换了段青衣的衣衫，在绿涯的巧手之下，衣衫改小了几个号，再也不是飞天飞地奔月装了；而绿涯，改的是羽子寒的衣衫……她说，小仙啊，你说这些男人们长手长脚的看起来好看，改起衣服来可真麻烦。

然后，她抬眼看看我，说，哎呀，像一把绿色的小葱！

我看了看她，也称赞道，真是一块尚好的白吉馍！

我和绿涯匆匆下了山，才发现此刻已经宵禁。

绿涯说，我就说白天出来吧！你非要拖到晚上……现在好了！我们怎么办？

我说，还能怎么办？直接去揭下城门楼上的赏金告示！然后去公主府领赏去！

绿涯说，大半夜我们去公主府，会被当贼抓。

我说，我们就跟管事的太监说，我们之所以冒死觐见，就是公主的病不能再拖，拖过了今夜，就药石无医了。

绿涯说，你的心眼儿怎么这么多。

我说，活在人间，被逼无奈。

果然，我们去了公主府，先是被一帮狗奴才给霸凌了一番。

恰好，大管事常玉喜从宫中回来，看到门前的我和绿涯，边遣人上来问话，我和绿涯按照事先备好的，交代了一番。

端得是一番为了公主之疾，置生死于度外的豪情。

常玉喜最后上来，说，罢了！跟咱家来吧！

我急匆匆和绿涯跟上前，绿涯悄声问我，你可有把握治疗公主身染的“红掌”？

当然！没把握了……我回答道。

绿涯直接想掉头走人，被我一把拉住，我说，你只管施蛊……“红掌”余毒，自然过几日会消下去……放心！放心！

绿涯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她说，丁小仙啊丁小仙！我姐夫得多大的心脏，才肯和你拜了这天地！度了这余生！

就在我和绿涯相互嘀咕的时候，常玉喜回头，问了一嘴，说，两位小哥，如何称呼？

绿涯愣了一下，我忙回答，作揖道，小人名叫慕容山！他是吾舍弟，慕容涯。我们世代生活在江南，家父慕容书，是江南名医……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常公公沉吟道，说，你们的名字可是出自此处？

我摇摇头，说，小人才疏学浅，只顾架上药，不问世间事……若不是公公说来，我还真不知家父有此苦心